两人走后,之曼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清醒的安静的时光。
她有些激动,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摊开手掌心朝向自己,怔怔地瞧着,几分伤感。她偏过头望向窗外,似乎天气晴朗,午后的阳光正好,柔柔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照在她摊开的手背上,她眯着眼看着指缝里的阳光,恍如隔世。
若不是瞄到依旧绷着石膏的右腿,她几乎不能相信,她竟然真的去撞了那个人的车,还能大难不死。
只能说,这场经历足够惊心动魄。她甚至不愿去回想,连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她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一遭,记忆断断续续,支离破碎,能再次见到明媚的阳光,心里百感交集,欣慰却又夹杂着些许失落。
欣慰的是她终于不再欠着个恩情,失落的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尚不得自由。
她的目光贪婪地追逐着百叶窗上的片片阳光,即使为别人而活,也要活出自己的尊严。
想一想,是有多少年没率性而为,为自己好好活一场了?她坐得有点久,额头开始冒虚汗,她低低叹气一声,倚着床头缓缓躺了下来。
缓缓的,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炸开了,她突然想起,回国前的那几天。
那时才暮春三月,草长鸢飞,花开烂漫,可她的人生却很糟糕,确切来说,是左家正在遭遇着十分糟糕的事。
左景风是之曼的未婚夫。
左家是十九世纪移民至美国的,世代从事矿金产业,家大业大,在早期的美国西部掘金行业中赚得盆满钵满,直到该行业渐渐没落,左家才将资金分散到其他行业,后来发展得较好的便要算这房地产和制糖工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