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边修养了两天后,丁灵的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能是季流这两天常买鸡炖鱼给她改善生活的原因。
丁灵这两天对季流的关系也发生了很大的改进,不再是一天到晚绷着脸,只不过有时会对她发一些女孩子脾气。季流看在眼里,嬉在心里,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
其实那天在季流的背上,丁灵就想通了,只是她不敢确认什么。小的时候她确实很烦他,因为季流当时吃她家的,睡她家的,在她看来那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季流十五六岁的时候被学校开除,更是让她对他厌烦,因为那时候她见母亲每日辛勤劳作,季流还不学好。
后来的改观是在季流退学后,他在砖厂做事时。当时他在砖厂做事挣钱,母亲就被分担了很多的压力,家里每天还有少量的收入。在那个时候丁灵的生活也变好了,同龄人有的东西她一样都不缺。只是在后来,因为有事,她去季流所在的砖厂找季流。当时在砖厂,她看到季流赤着脚,光着膀子,在独轮车的前面卖力的拉砖坯。那车砖坯很大,季流当时很小,不只年龄小,身材也瘦小。那么大一车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拉的动。所以丁灵那个时候很生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以至于在季流没去北京之前,她还在生着气。
原因是什么?可能是一个她自己不愿意想的原因。是自己的好生活,建立在他每天的辛勤劳作之上。丁灵不想这样,小时候对他的怨言,甚至仇恨,想起来会让她很难堪,所以她不想欠他什么。那就只有让他走。
季流去北京还是她常在她母亲面前的唠叨,说她四叔在北京不错,还长写信说找人跟着他可以挣大钱,于是就有季流去北京那一幕。
在季流去北京的时候,家里的重任就撇在了丁灵身上,因为丁妈有风湿病,上学与顾家,她常力不从心。在市里面上学她还要常回家来照顾母亲。所以在季流走的那段时间她也常想着季流可以快点回来,但她又常想着,他不再回来也好,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在煎熬与痛苦的那段时间,她已经做好了退学的打算。
直到临近她开学,没想到季流真的又回来了。季流没回来之前写有信,写的是在丁灵开学之前,他一定回来。丁灵也时常翻那封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翻,可能是思念,也可能是一个人的无助。
等到季流回来的那天,很是的出其不意,丁灵正在熬着药,离她开学只有四五天的时间。她当时很烦恼,她思想在改变,变的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这让她很失望了。
可当季流开门的瞬间,她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一个人,一个全新的人,一个小时候她最烦的人。他剪的方寸头,脸颊带着微笑,穿的衣服带着活气,就像是一个来自天堂的使者,向她走近。可他不会说一句安慰的话,那怕是一句“你还好吗”。他只会沉默不语的,想着自己的事。这让她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外边是海洋,是天空,他去遨游,在那里成长。这个小村庄把他禁锢,他像井底的一只被牵了绳的鹰,他飞不走,逃不开。所以丁灵,忍着眼泪要把他撵走,让他离开这个不毛之地。
可当她内心的想法被季流识破,她被打回了原形,连最后的一丝骄傲不复存在。她趴在季流的背上偷偷的哭泣,偷偷的流泪。她想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懦弱,或许一直都是。
日子过的很快,两天后就到了丁灵的开学时间。这两天丁灵也被说通了,她先去上学,等放假回来的时间,就和季流把婚结了。
这事一直是丁妈在唠叨,说的时候丁灵和季流都坐在床上默不吭声,选择性默认了丁妈的举措。
离别的时候季流送丁灵去了市里的火车站。他们去的很早,先去了一家小饭馆一起吃了饭,说了话,然后就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漫步长跑。
离别总是难免的,更多的是在无言中相送。没有说不完的话,只有道不清的心中所想。
他们就这样在无声中走到了火车站,在无声中等着火车的到来。不多久,火车就“哐当哐当”驶进了站,这时,季流先开了口。两人对着面,季流对她说:“去了什么都不要操心,要好好上学。北京坏人很多,去了也要注意安全。在那边天冷了多买衣服,饿了要买东西吃。也,也可以去找四叔,他心不坏。”
丁灵一直没有抬头,只是不断的点头小声轻“嗯”。
“你也别冻感冒了啊。”
“嗯。”
“我等你回来!”,季流急忙说。
“嗯。我走了。”人陆陆续续都进了站,丁灵低头对季流摇着手,再见。她不敢回头,也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会泣不成声。
“等下!”季流说着又追了上去,把他剩余的几十块钱,都从怀里拿了出来,塞进了丁灵的包内,说:“别舍不得,没钱了还可以再挣。医生说你体质弱,你一定得注意身体。”
“我不要了,都够用了。”丁灵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