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即她感受到身侧的床铺塌陷下去一块,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认知,他上床来了。
她的脊背感受到他的体温,犹如被火烧了一样,掀起一轮热气,渐渐遍布四肢百骸,熏得她脸蛋儿粉扑扑的,颜色好似花蕊那般娇嫩。
他贴的愈来愈近,近到她能清楚的嗅到独属于他的味道,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空灵清香窜入鼻腔,弄得她像饮了醇酒一般沉醉微醺。
一条手臂从身后揽上她的腰,将她拖过去,这一下二人挨得更近,之间那点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心跳如鼓点一般,等待他进一步动作,半晌鸦雀无声,正当她一头雾水打算开口时,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鸾儿,我从你的反应中品出了几分迫不及待,但……”
他浅薄的呼吸喷洒在她洁白的颈侧,那里的皮肤异常敏感,顿时起了一层小疙瘩,他带着微微凉意的两片唇蜻蜓点水般落了上去。
触及即离,恍若未曾相贴,快到她只感觉一丝冰凉转瞬即逝,紧接着他温热的指腹代替了唇,继续在那块被侵袭过的肌肤上来回游弋逡巡,极尽缠绵旖旎。
他的爱抚弄得她稍微有点痒意,她悄悄缩了下脖子,暗想月初肯定是因为紧张,所以才迟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那这种时候,身为一枝解语花,她应该鼓励一下夫君,突破这一层薄纱。
于是江月初从那背身以对的小娇娥口中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嗯,那个……前戏不用这么长的,我们直奔主题吧。”
他愣了愣,放在那段白皙纤颈上的手有片刻的停滞,而后为了掩饰不自然咳了两声,才道:
“现在还不行。”
随后轻轻将脸埋进她散发着芳香的发,狠狠吸了一口气,那沁人心脾的香便飘逸而出,仿佛能透过鼻翼深入灵魂,他细细厮磨着她的云鬓,嗓音琅琅如玉道:
“我要等到鸾儿为我穿上凤冠霞披的那一天,让你在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成为我真正的娘子。”
她闭着眼,笑的很幸福,心里一安定,不再漂泊无依,整个人放松下来就容易困倦,进入梦乡的前一刻,她仍不放心的叮咛:
“不许离开我呦,你要一直陪着我。”
他扯过锦衾为她仔细掖好,哄道:
“乖,睡吧,我保证你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我。”
她嗯了一声,渐渐沉入睡眠。
室内一片沉寂,青铜兽形香炉里安静的燃烧着百合香,袅袅青烟顺着敞开的窗子打着旋儿逸散,皎洁的月光将人间变的梦幻而不切实际,洗涤了白昼的喧嚣与纷扰,一切都沉淀静止下来。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阖目养神的江月初蓦然睁眼,确定没吵到已经熟睡的枕边人,他才轻缓地挪动手臂,不料睡梦中的她仍紧紧抓着他,这一抽竟没抽出来。
他心下慨叹,五年前不声不响离她而去,给她造成的影响可见一斑。
吱扭一声,江月初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轻手轻脚的模样与他平日里大步流星的作风大相径庭,差点让人不敢认,怀疑眼前的是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庭前月华如洗,竹影斑驳,深蓝的夜空中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点缀,灰白色的云呈丝絮状游移变幻,这浮一缕,那飘一片,偶尔遮住了那一轮波光浄浄的蟾魄,不消多久便由风推散,时汇时离,聚散无常。
日暮时分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此刻院中积水未干,聚集了一小滩一小滩的水洼,在黑暗无边的夜色里倒映出明亮的光芒,忽然一双绣花鞋搅乱了其中的溶溶月色,穿梭而过的晚风轻拂来人的斗篷,猎猎作响。
他站在石阶上,眉目冷然,换上一副面对众人不咸不淡的态度,但若细细甄别,隐约又有那么一丝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