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壁厢古洛沉浸于对黄执事态度突然转变的思考中,内心一片清明通透;那壁厢,从黄执事那仓皇逃离的江长老,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乱如麻思绪如烟。
江长老坐在这金丝楠木刨制而成的太师椅,却总感觉自己屁股底下有很多刺,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
江长老品着那杯皇室上贡的御品铁观音,却总感觉这清香的茶水里有条虫子在扭动,怎么喝也喝不下去。
江长老呼吸着这熏着清心宁神的香的空气,却总觉得这空气如同茅坑里面的那般污浊不堪,让他胸口发闷脑袋发胀。
总而言之,江长老现在是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
其实,在仆人传话给自己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自己肯定会不自在了,但是他还是去了。
因为他很清楚,去的话,只是一时的不自在,不去的话,那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不自在了。
长痛不如短痛,江长老一咬牙一跺脚,说去就去。
让一向骄横跋扈的江长老如此头疼甚至可以说焦头烂额的,不是别人,正是逍遥门的公主大霸王,任逍遥任门主的独生女儿,任盈儿。
在逍遥门中,如果遇到某处拥挤不堪而你又急着通过的话,有一句话,堪称开路神句,不是开水来了,而是——任盈儿来了!
此话一出,不管你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外门执事还是内门执事,外门长老还是内门长老,肯定统统脚底抹油,溜个一干二净。
当然,有三个人是例外的。
其中之一,是整个逍遥门唯一能够管教任盈儿的却又拼命宠甚至可以说是盲目地宠着她的,任盈儿的父亲,逍遥门的门主,任逍遥。
其中之二,是自便与任盈儿订了娃娃亲却一直得不到任盈儿的喜欢单相思成疾的逍遥门大长老石惊天的独生子石破天。
其中之三,当然就是长得明明不咋地而且修为还一般般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却是深受任公主任大霸王喜爱的情哥哥,古洛了。
江长老既然不在此列,对于任盈儿当然是避都来不及,但偏偏,任盈儿这个大霸王,居然叫人通知江长老来自己院子一趟,说有事相求。
这就麻烦了,堂堂逍遥门大霸王,居然有事情搞不定要求自己这个的长老,这事情,用膝盖想都想得明白,肯定是不容易的啊!
所以江长老愁眉苦脸,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
江长老正苦思冥想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一个如大珠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而富含韵律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江长老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鹅黄色连衣裙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一名正值芳龄的美貌女子。
整个逍遥门的修行者,除了门主,就只有门主的女儿任盈儿胆敢在门中不依修为穿特定颜色的门服了,这名女子不着仆人服装,不是任盈儿,还能是谁?
江长老忙不迭地起身行礼,还忍不住暗中觑了个空偷偷瞄了任盈儿一眼,心道这妮子真的是一年比一年漂亮了,只不过那么刁蛮任性,以后哪个男的敢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