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默默地抚摸着酒碗的边沿，眼神深邃旷远。

“当时我就在想，真是不可理喻的话，不好喝才多人喝？不好喝才喝得多？什么逻辑嘛！”

“可后来，我终于还是明白了。”

“真的是不好喝才多人喝，不好喝才喝得多。”

他悠悠叹道。

“哥喝的不是酒。”梁羽生端起半满的酒碗微微地晃着。

“哥喝的是寂寞，是苦涩，是忧愁，是惆怅。”

古洛的眼睛亮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梁羽生摆手打哈哈。

“我哪是忧愁的人，又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这话，是一个神殿一个老前辈写的。”

“一生潦倒的老前辈。”梁羽生挠挠头。

“潦倒？潦倒！”古洛轻敲着桌子。

“如今的我，岂不也是潦倒？”他仰头，苦涩地笑了，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古兄此言差矣。”梁羽生沉吟，默默地替古洛斟满酒碗。

“潦倒一词，又怎能放在古兄身上呢。”他也轻扣着桌子。

“别的不说，单古兄你这一连番的奇遇，就注定不会潦倒了。”

“譬如，你旁边这位，屁孩。”梁羽生笑意盈盈地向怪老头儿一笑。

“你才屁孩！”怪老头儿扁着嘴，想要发作，可古洛不出声，他又不敢乱动手。

古洛不语，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为什么深夜找我喝酒？”他突然问。

“这个问题就是问到点子上了！”梁羽生一愣，然后一拍大腿。

“我若说是因我自己酒瘾上了，想让你陪我喝，你信不信？”

“不信。”古洛认真地摇了摇头。

“好吧这个理由却是有些低劣。”梁羽生无奈摊手。

“其实，”梁羽生突然趴在桌子上，身子前倾，凑到古洛的鼻尖前。

“你满嘴酒味。”古洛面无表情地道，捏住了鼻子。

“这不是重点。”梁羽生快要奔溃。

“其实，我深夜来找你喝酒，是因为”他故意停了，将声音拖得老长。

古洛并不理他，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