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走出来的,是石破天。
没有欢呼没有喧哗,人群安安静静,他们都明白,此时无谓地发出任何声音,都会阻碍到自己听到一些重要的消息。
而他们,正是为了这些消息而来的。
他们以目光询问,投以石破天期待激动的目光,他们希望能从石破天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石破天静静地站在高楼之上,扶着栏杆,目光冷静得吓人,缓缓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没有丝毫要说些什么的表现。
古洛一直往人群前方挤,总算来到了较前的地方,对于石破天的一举一动,他算是看得真切。
从书楼里出来的石破天,不像往日的那般神完气足满面红光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像是旧病初愈的病人,常年不见阳光一般。
真正改变了的,是他的眼神,昔日的石破天,眼神一直尖锐如刀剑,像是骄傲的孔雀,高昂起头颅,害怕别人看不见它。
如今的石破天,眼神却是很平淡,平淡如一潭幽泉。
可就是太过平淡了!
无论看什么,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平淡,没有丝毫的改变,如古井一般,没有丝毫的涟漪泛起。
这是极为可怕的,因为在他的眼里,仿佛世间的万物,无论人抑或什么花儿草儿鸟儿兽儿,都只不过是极普通极普通的,普通得他瞧都不想瞧上一眼。
这是一种漠视,对于生命的漠视!
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大的改变,这才过去了区区十几天而已。
古洛心里掀起狂波巨澜,久久不能平静。
远处一个人站着的石惊天淡淡地皱了下眉,他站得太远了,藏书楼也太过高了,上面的阳光,也不怎么的够,对于自己的儿子,他倒还真的不怎么看得清。
但来自于血缘深处的某种神秘联系给了他一种感觉,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很陌生,很可怕。
他忽然感觉,眼前的就不是自己儿子!
“你们,是在等我么?近千人的期待之下,石破天终于缓缓开口了。
可他说话的声音,却让一些人不寒而栗。
太冷漠了,完全不是石破天一贯的嗓音,这嗓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石惊天的眉头皱得更紧。
没人回答石破天,他的话有些突兀了,众人没能反应过来。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众人如是想。
“不,你们不是在等我。”石破天自言自语,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容。
“你们等的,并不是我。”他幽幽叹道,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戏子。
“你们等的,只不过是一个结果”
“你们为了这个结果,等了二十多年,当然也不会介意再等我这么几天。”
“不过很可惜啊,你们等不来的了。”他忽然咧嘴,无声地笑,苍白的牙齿,猩红的牙床,剧烈的反差,很是瘆人。
场中不少人都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逐渐感觉到,眼前的石破天,和之前的那个石破天,有些不同。
“讽刺!这是个讽刺!天大的讽刺!”他大笑,哈哈大笑,疯狂大笑,宛若疯子。
人群开始骚动,前排的人们感觉到了某种无声的危险和寒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讽刺!”石破天锐声大吼,猛地喷出一口血雾,仰天倒地。
“轰”的一声人群完全炸开,人们议论纷纷叹声连连,没人能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石惊天飞身而上,迅速地检查了石破天的伤势。
他松了一口气,显然石破天受的并不是什么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