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陆酩登场

为你掌灯 将进酒 3777 字 2024-05-18

“睡着了而已,没什么大碍。”陆酩说着,捡起刘琦身边的桃木剑,拿在手里挥了挥,“明天醒来他们应该也记不得了——这是哪来的?质量不错哦。”

赵枣儿指了指刘琦,“你的粉丝,说是按你推荐的买的。”

陆酩连忙放下桃木剑,“我可没有在直播里打广告啊。”

赵枣儿看着陆酩有些慌乱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不由得好笑。借着清冷的月光,可以看出陆酩本人比直播中的还要年轻许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姿笔直,透着少年人特有的青葱气息。

和陆酩一起把三人都搬回三楼,赵枣儿累得出了身汗。

“我朋友送‘假刘琦’去医院了,不会有事吧?”

“有大兴在,不会有事的。”

陆酩找来一台小太阳取暖器,赵枣儿拿来两条毯子,两人就在三楼的走廊里席地而坐,赵枣儿把夜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这些纸人,似乎是冲着你来的?”

“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金剪子啊。”赵枣儿无奈道,“我若是知道也不会觉得这么冤了。”

“纸人是没有判断能力的,”陆酩推测道:“兴许把你和大兴弄错了?”

“大兴?”赵枣儿不解,“这与大兴有什么关系?金剪子是什么?”

“金剪子是林家的秘宝。”陆酩打开手机,翻看着什么:“除了风水上的造诣,林家的驭纸术也是首屈一指。”

“驭纸术?”

“嗯。以纸为原料,利用术法驱动纸,纸的原料不限、形态不限,是一种非常容易上手的术法。”陆酩解释道:“林家在这方面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盛名一时,纸人的利用,是相当广泛的。

在纸人脸上剪出、画出眼睛,纸人看到的你也能看到,同理,给纸人剪出耳朵,便能听到纸人听到的,给纸人做出嘴巴,便能靠纸人传声这都是很基础的驭纸术。”

“那刚刚那些纸人,是林家人做的吗?”赵枣儿突然顿悟,“大兴是林家人?”

“嗯。”陆酩点头又摇头:“但会驭纸的不只是林家。”

影响驭纸术最重要的两个要素,一是看驭纸的人够不够灵巧,二是看纸的好坏。林家虽然驭纸术高超,但沈家却是制纸大家,沈家提供的纸,柔韧不破、水火不侵。

赵枣儿连连点头,她方才用水泼、拿火烧,确实一点儿用都没有。

“金剪子是让纸人栩栩如生、出神入化的工具,对方不知为何冲着这个来了。”

“这样啊。”赵枣儿若有所思:“金剪子就是让纸人栩栩如生?”

陆酩的说法有些笼统,赵枣儿脑中没有明确的概念。

“金剪子被视为秘宝,自然有特殊之处。”烤着小太阳取暖,橙红的暖光落在陆酩脸上,洒下一片暧昧的阴影。“‘栩栩如生’并不是平面的,金剪子能赋予纸人生命力,让纸人像真人一样。”

赵枣儿想起《女儿灯》,“珉娥那样?”

“对,足以以假乱真。假扮你朋友,也是纸人。”

想到为“假刘琦”止血的时候,指尖的触感都是真实的,赵枣儿打了个冷颤。连血都是温热的、皮肤冰冷却有弹性,那样的肉体,是纸做的?

赵枣儿突然想到戏台上的那场火灾。奇诡的火烧死的究竟是人,还是纸人呢?

顺手拎过桌边的水壶,赵枣儿把壶里的手泼到就要扑上来的纸人身上。

纸遇到水,应当会变软才是,面前的纸人动作确实变得迟缓,但水珠顺着纸面往下流淌,似乎对它没什么伤害。

把水壶也扔出去,赵枣儿几乎要绝望了,不知纸人为何会动,纸人非鬼,她连自尽变成鬼再与之搏斗都不可行。离她最近的纸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圆圆的脸好像个大白胖子,但赵枣儿一点儿也不觉得可爱。

手机在混乱中掉了,赵枣儿失去了光源,凭借着模糊的影子判断纸人的动作。

纸人没有温度,无声无息,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贴近了赵枣儿。再退一步,赵枣儿的后背抵到了墙上。墙面很是平整,触感却如同纸一般光滑,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赵枣儿脑中一闪而过,果然,墙面如意料中的那样,动了起来。

赵枣儿不敢抬头,背上贴着的纸人却很是大胆,伸手用力一推,把赵枣儿推进了纸人堆里。

没有预想中的跌倒,纸人手拉着手,如同一张网,把赵枣儿兜住了。

“在哪里?”

一个犹如孩童的空灵声音在赵枣儿耳边响起,赵枣儿还没有意识到这是纸人说话了,只觉得纸人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纸片做的手几乎是拍打着从她身上摸索过去,像在找什么东西。

“在哪里在哪里?”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赵枣儿强忍着莫名的恐惧,借着微弱的光看去,所有的纸人都是一样的表情,眉头皱着、眼睛挤在一起,嘴巴开开合合念念有词,而那个声音也一刻不停,“在哪里在哪里?怎么找不到呀?”

“在哪里在哪里?”

“金剪子在哪里?”

摸到赵枣儿肚子上时,纸人“嘶”一声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了。

赵枣儿摸摸肚子上的口袋,里头有庄祁给的平安符,还有打火机。

就在某个纸人再次贴近的时候,赵枣儿把平安符拿出来,怼到纸人身上,平安符上闪现一道青光,纸人和符咒一同烧了起来,凉凉的火,一下子便灭了,纸人和符咒瞬息间变成了一缕青烟。

赵枣儿来不及惊喜符纸的效用,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彻底绝望了。

损失了一个纸人后,其余的纸人情绪渐渐失控,变得越来越愤怒,推搡着赵枣儿,一掌接着一掌,赵枣儿犹如竹筒中的豆子摇来晃去。

“我不是故意的!”赵枣儿把手伸进口袋里,悄悄握住打火机。“我也不知道什么剪子!”

纸人却不听她的辩解,不停地重复着“在哪里?在哪里?”,语速越来越快,语调变得高昂甚至刺耳。

窗外的纸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借着微弱的月光,赵枣儿知道这是一屋子密密麻麻的纸人,一旦点火,她极有可能会被烧死。

纸人的拍打越来越用力,化纸为刀,刺啦、刺啦勾破了赵枣儿的外套。

“噌——”赵枣儿点起了打火机。

火光微弱却温暖,火苗不过半指长,轻轻摇摆着,弱不禁风似的,但纸人们一瞬间都停住了。

有用!

赵枣儿欣喜,挥舞着打火机,“都退后!”

纸人们没有动,赵枣儿提高声音,“离我远点!”一咬牙,赵枣儿把打火机怼到最近的纸人身上。

火没能点起来——纸人居然是水火不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