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温家放弃他后,就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再与他有瓜葛,但她还是不忍心,这场爱情里看起来温盛予时时刻刻都在让着她,都在追随着她,但心底的疼,苏缈只能一个人扛着。
“说话啊,到底是谁的。”
他突然吼了一句,骤然松开她的下颚,整个人因为愤怒而变了形状一样,让苏缈一阵发憷,她不断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
“老子废了他。”
“你为什么不废了我?是我怀着别人的孩子,而且这孩子现在就在我肚子里,你废了我更容易。”
“你以为我不敢?”
他额头有青筋暴起,苏缈终于踩到他的底线了,她的傻男人,为什么要这样让人放不下?
“你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苏缈直接掀开被子穿着病号服就站在他面前,她的腹部还看不出任何怀孕的迹象,反而是她脸色苍白无比,又瘦,病号服穿在身上也空荡荡的。
温盛予顿时没有了声音,只一脸沉痛的看着她,“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挥霍吗?”
苏缈很想反驳,话都到了嘴边,又都吞了下去,她抬头盯着眼前的这张脸,带着痛苦的曾经阳光无比的脸,“不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个好女人,我太贪婪了。”
我贪婪地希望能拥有我和你的孩子,让他可以不被打扰,我贪婪的希望在没有我的世界,你回到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贪婪的希望在你与你父母决裂,在你我之间的关系因为亲人而变得陌生之前结束。
温盛予,我最大的贪婪就是曾经奢望过得到你。
她累了,有些站不住,挨着床边坐下,低垂着眉眼,“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
“如果我要你打掉这个孩子呢?”
苏缈猛地抬头,震惊让她缓了半天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说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怪我吗?凭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痛苦?你和你家那位拿我当猴耍对不对?开心吗?满意吗?”
“我不能打掉他。”
她手抚在腹部,声音很轻柔,听起来却铿锵有力,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这个孩子。
“呵……”
温盛予突然笑了,笑着道,“所以到头来,你每一个承诺都没做到。苏缈,你还真是好样的。”
他走了,走得怒气冲冲,走得心有不甘,连带着门也被砰地一声关上,就像是抽打在苏缈的心上。
他最终还是知道了。
苏缈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温盛予自己发现了这件事。也好,彻底断了也好,她彻底成了一个恶毒的女人。
怎么会,她的温盛予怎么会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她?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苏缈心想,完了。
她情愿倒在路边,也不愿意倒在温盛予的怀里,她心心念念的这个孩子并不想那么早让温盛予知道。
温盛予对苏缈的突然晕倒自责不已,他抱着她飞奔在公园的欢声笑语中,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医院,他怕,从未有过的恐慌。以至于开车时都在发抖,红灯不知道闯了多少个,只一心都在她身上。
好在苏缈只是血糖有点低,给她注射了一些葡萄糖后医生就离开了,紧接着是另外一个带着厚重眼镜的女医生进来。
温盛予忙站起来,“她……刚……”
“她男朋友呢?”
话没说完就听那女医生问了一句,温盛予不悦的皱了皱眉,“我就是她男朋友。”
上回陪着苏缈过来医院检查的人可不是他,医生皱眉道,“我不管你们谁是她男朋友,再这么折腾下去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吗?”
“什么?”
温盛予以为自己听错了,僵着身子问了一句,在病历上写着字的医生突然停住,她抬眸瞥了他一眼,收起笔,淡淡道,“不是说你是她男朋友吗?她都怀孕快三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温盛予顿时石化在原地,他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她醒了通知我一声。”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明白他们这群人的感情,温盛予猛地拽着对方的手臂,将她吓了一跳,他又立即松开,手足无措道,“您说她怀孕快三个月了?是真的吗?可是我们平时都会戴套啊。”
温盛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缈已经醒过来了,她看向不远处紧张兮兮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异样,果然他还是知道了。
贝齿咬着唇瓣,她又再次闭上眼睛。
而这边本就对温盛予诸多不满的医生也没给他好脸色,“首先,就算是戴套也可能怀孕,任何一种避孕方式都不能百分之百不怀孕,其次,你怎么知道是你的孩子。”
温盛予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医生离开。
他转过身子看向床上还一脸苍白的女人,眉头紧缩,怀孕快三个月了,那一个多月前,她怀孕应该不到两个月,想起她百般躲避同房,甚至不惜说自己得了妇科病,原来是这回事。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温盛予脑海中跳出一个不愿意相信的答案,除非孩子不是他的。怎么会?
他又立即自己否定了。
一直被这男人灼热的视线锁定,苏缈额头出了汗,她没办法再装下去了,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温盛予脸色一瞬激动,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只蹲在床头,大手掌放在她额头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苏缈只低声道,“帮我拿一下手机好吗?”
她声音很轻,温盛予把她的手机递给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苏缈给宋词打了个电话。
“我在医院,你来接我一下。”她把这话说得很是平常,这种平常中传递给温盛予一种他们很熟悉的错觉。
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苏缈收了手机,平静的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