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席看了眼书房满地的陶瓷碎片，是他刚才气过头甩手砸的花瓶。秦暖光脚穿着拖鞋，万一要是没踩稳，这些碎片就要扎进她的肉里了。

他挥挥手，想说去外边再谈。抬手的一瞬，发现回来后着急忙着处理白敏的事情，身上还穿着污秽的衣服，连澡都没洗。

到嘴边的话，他改了口：“你先回房间，我马上就过去。”

要走时，他又想起什么，对她说，“这杯咖啡你放到房间里。”

秦暖点点头，端着咖啡，退出去，回到卧房。

将咖啡搁在茶几上，弯身低头的姿势，正对着这杯咖啡，她惊地发现，端上来时满满的一杯咖啡，现在只剩一半了，还有一半撒出来，在托盘上。

都成这样了，还是换一杯吧……

要端起时，她想到顾向席的话，让她把这杯咖啡放到房间里，他指的这杯……

换一杯行不行？

保险起见，秦暖让管家又送上一杯热的，满的，等顾向席来了，喝不喝、喝哪杯，都可以。

十五分钟后，顾向席从外头进来了。

他应该是去洗了个澡，头发半干，没打理，看起来有些凌乱。不过配上他精美绝伦的脸，再乱的头发，都不是瑕疵，而是随性了。

洗完澡的缘故，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很好闻。

秦暖趴在茶几上，不敢多看他，将新泡的咖啡挪过去，然后回头继续用纸巾擦着满是咖啡的托盘，解释说：“原先那杯咖啡撒了很多，也凉了。我让管家帮你重新泡了一杯，刚端上来，还热的，你……”

她话没说完，一双大手伸过来，略过她移过去的咖啡，将她手边的那杯拿走了。

秦暖以为顾向席一定会选重新泡的那杯，没想到选的竟是仅剩半杯、凉掉的咖啡。她诧异地抬头，看他已在沙发上落座，细细品着那半杯咖啡。

冷掉的咖啡，口感没有热的好，但顾向席的表情，有几分愉悦，像是品味到了极美妙的东西。

回到顾宅，秦暖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来，看卧室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知道顾向席还待在外面。

车子行驶进入顾宅，他就让管家带她进去，之后就没了人影。

时间已经不早，加上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情，秦暖感到浑身都累，但想到一路上，她居然忘记了跟顾向席道谢，就无法安心。

坦白来说，顾向席的到来，是意料之外，但如果没有顾向席，她将遭受到的，是对她身心的毁灭。

将头发吹干后，秦暖套了件外套，出去了。

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没有顾向席的身影，秦暖打算去院子里时，看见管家端着一杯咖啡，从厨房里出来。

清香醇厚的味道，秦暖知道是顾向席平日喝的咖啡，就问：“是给他送的吗？”

管家知道她指的他，是顾向席，笑说：“是啊，少爷还在书房，让我给他泡杯咖啡。”

整个顾宅，除了钟叔，没有顾向席的允许，书房是不能随便进的。理所当然地，秦暖在找他的时候，忽略了书房，怪不得找不着他了。

她揪着衣服，纠结了一小会儿，说：“给我吧，我去给他送去。”

“好啊！”管家喜滋滋将托盘交给她。

秦暖不知道她去送咖啡，管家为什么能开心成这样。她没多想，接过托盘，往书房的方向走。

上了楼，走到书房门前，她一手拿着托盘，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敲门。

指背触碰到门板的第一下，里头就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一个陶瓷或者玻璃的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碎了。

随即，一道暴戾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他不是要做生意吗？我偏不给他做！你去查他现在已经合作的、即将合作的所有公司，全给我抢过来，一单生意都别给他做！看我不弄死他！”

听到顾向席暴躁狂傲的话，秦暖的手抖了一下，有稍许咖啡撒了出来。

他是在里边谈论公事？秦暖缩了缩胳膊，稳住托盘。

既然他在忙，打扰到他工作也不好，何况他还在发那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