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简短的两个字,秦暖说的很轻,但顾向席还是听出来她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颤。
……
秦暖出了铁艺门,望着清晨还有太阳此时却阴沉沉的天空,好一会儿,她微微侧了下头,想再最后看一眼别墅,但终究,没有回头。
结束了……
她记得来时,一个人站在宅子外头,是管家帮她开的门,如今是管家将她送出来,一个人孤伶伶的离开。
既然一切回到原点,她也不该再去打破,不要回头,坦然离开,才是最好的。
没有明媚阳光的天气,秦暖的眼角,却被刺地一阵酸痛,然后眼泪便一颗接着一颗,无声无息地滚落下来,再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倒嘴角,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击溃了她维持了那么久的伪装。
被管家抢先一步而没有上前的顾向席,如一尊雕塑般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一个表情,沉默着定了许久。
忽然,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喘着粗气,猛地冲向阳台,远远看到走出大门的女孩儿,偏了下头,却始终没有转过来。
他紧抿的唇角抖了抖,眼眶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发热,他张着唇,喉咙却只能发出咕噜一声,最后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转弯处,他也没能留下只言片语。
……
秦暖的离开,却不是每个人都伤心难过的,比如说安娜,她不好的情绪的一扫而空,整理好裙子和头发,小步跑到顾向席身边,撒着娇开口:“向席,你看我伤的好重,你不是有个神医朋友吗?你让他过来帮我治疗,可别让我破相了……对了,我让管家做了你在国外常吃的那家餐厅的料理……”
顾向席深陷在浓烈的悲伤的当中,好似聋了一般,听不到旁边的人欢呼雀跃的声响,直到他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他回过神,前一秒还悲恸的双眸,下一秒看到往他身上靠的女人,脸上霎时闪出一丝狞色,出口的嗓音,阴冷刻骨,“谁允许你住进来的?”
他说,你竟然敢……
敢什么?敢打安娜吗?
苦涩和难过,从秦暖胸膛的最深处渗出来,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一周前,他也曾是她的依靠,无论她跟谁发生矛盾,他从不过问,只会以身体力行的方式告诉她,他信她,谁得罪了她,他一定会帮她讨回来!
此刻,他却要成为安娜的后盾了,对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至感觉到小腿发酸,膝盖发疼,安娜告状的声音又从后边飘过来,顾向席却保持着沉默,没说话,也没动。
“向席,我被打的好痛,她下手好狠……”
安娜撒娇的语调,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来之前,最重要的目的,秦暖是想和他正式告个别的,但相见了,她喉间的话,说不出一个字。
她继续等了两分钟,见顾向席没有想帮安娜出气,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拿了行李,迈步离开。
28寸的行李箱,被塞的满满当当,下楼的时候,秦暖走的格外吃力,特别是每一次膝盖弯曲,牵扯到伤口就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地她头皮都发麻了。
站在门口的三人,眼睁睁地看着秦暖拖着行李箱离开,谁也没有先开口。
没一会儿,管家有些看不下去了,秦暖每走一步,脸色就差一分,不过五六级阶梯,明明在开了恒温系统的别墅里,她的额头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从额前流淌下来,汇聚成汗珠,一颗颗砸落在她的手上、行李箱上。
要说顾宅的人对秦暖态度的改变,时间得倒退到四天前。
那天清早,驱车回来的顾向席满身烟味,脸色也不好看,向来干净整洁的下巴上,还冒满了青渣。
他一言不发地上了楼,半小时后,管家接待了一位叫费玲的女人,他们不知道在书房里聊了什么,顾向席再出来,双眼猩红,面色比回来时还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