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等你。”

一阵又一阵漫长的等待，黄飞看着他不断地发送消息，直到手机传来两次提示声，他知道手机电量已经低于百分之十了。

黄飞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劝劝，可还没开口，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上的“不见不散”四个字，又无奈地闭上嘴，没出声。

过了约莫十分钟，打着哈欠的黄飞感觉到顾向席的手忽然一垂，有股近似伤感绝望的情绪，从他身体里渗透出来，然后就听到一句似有似无的叹气声传来，声音太低，低到黄飞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本能地抬起头，尽管在灯光下有些模糊，他还是看到，顾向席眼底浮现出一抹浓重的伤疼，接着，他的眼眶慢慢变红，有什么东西，跟着雨水一起掉落了下来。

黄飞嘴角抖了抖，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断的蔓延开来，难过、同情、不理解、愤怒、悲凉……

明明顾总是喜欢秦小姐的，表面上让他去剧组当生活助理，其实就是让他去伺候秦小姐，黄飞知道，他能轻轻松松拿那么高工资，全仰仗秦小姐的福，因为只要她笑一笑，顾总就能心情很好地给他发各种奖金。

后来，顾总鼓起勇气要去表白了，他为秦小姐做了隆重而又浪漫的告白场景，当黄飞看到设计图的时候，就清楚那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一定是策划了很久很久的，可最终，告白的话没说出，场景也白白浪费掉。

再后来，故事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往反方向发展，拉都拉不住。

顾总突然就不愿意见秦小姐，秦小姐有难他不闻不问，秦小姐哭着找他，他的心也跟石头一样，说不见就不见。

直至现在，顾总又不离不弃地等着秦小姐，而秦小姐……却放了鸽子。

黄飞没能再忍下去，染着几分怨气的开口：“顾总，咱们回去吧，秦小姐不会来了，您这么等下去……”

“闭嘴！”

一句暴怒声，打断了黄飞因为过于激动脱口而出的话，他愣了愣，还没没回过神，就见顾向席冲进雨中，跑到车前钻进去，很快车子就飞出了他的视线。

车祸？

顾向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车祸两个字，他的心咯噔一下，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爬上他的心头。

他缓缓转过身，冷淡的眉眼之间，多了几缕紧张和茫然，轻声重复了两个字，“车祸？”

“是啊，跟时代广场很近，就隔了一条街的丽景小区门口。”黄飞没有注意到顾向席的表情，回忆起昨天下午听到的闲谈，唏嘘不已，“红绿灯交替的时间，一个行人突然冲出马路，给一辆车给撞了，幸亏下雨天车速不快，人没撞死，就是肇事司机跑路了。小区保安说，受害者是他们小区的住户，现在还在调查肇事司机……”

丽景小区的住户……那就不是秦暖了。

顾向席松口气没几秒钟，心又提上来，既然她不肯接电话，等她手机开机，迟早会看短信的吧？

他握着黄飞的手机，点开短信，在输入第一个字时，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一并递给黄飞：“去充电。”

黄飞“哦”了一声，拿过手机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顾总，您还不回去吗？”

顾向席没有回应，但他脊背挺直，宛如雕像一般丝毫没有妥协意思的姿态，黄飞心里也明白了。

他快步回到车里，找了充电器插上，然后望了眼车窗外不远处孤伶伶的身影轮廓，同样身为男人的黄飞，不知道为何，在那抹寂寥的身影上，看出了一种哀怨缠绵的味道。

他在等谁？秦小姐？

他不是不愿见秦小姐吗？不止是不愿意见，还不愿意听，谁也不许提到秦小姐的名字。

可是他现在的模样，除了秦小姐，谁还有这本事让他不吃不喝淋着雨等人？

黄飞心里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

他今晚还未合过眼，屁股沾上椅子后，疲惫的身子很快就有了困意，他一连换了好几种姿势，告诫自己不要睡着，结果还是没捱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