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于是又喊:“王爷别进来,我没事,别进来啊……”
太子说,“听到了,王妃没事,把心搁肚子里吧。”
墨容澉扯着嗓子答她,“我不进去,我在外边呢,咱们就隔着一堵墙,千帆啊,我对不住你,让你受大罪了,我都恨自己,有你就知足了,要什么孩子啊。”
白千帆听到他这样说,汹涌的泪从眼睛里滚落出来,婆子忙道:“王妃别哭,得蓄着力气,眼下阵痛会越来越密,孩子已经进了产道,您得一鼓作气把他生下来。”
白千帆深深吸气,勉强止住了哭,感觉下身在被撕裂,剧痛难忍,可她不能让墨容澉失望,更不能让他自责,孩子是她自己想要的,跟他没关系,他们俩再好,没有孩子,始终觉得不圆满,孩子是爱情的纽带,一头系着她,一头系着他,身上流着他们俩的血脉,代代相传,百年之后,他们成了一堆白骨,可他们的爱情还会在子孙后代的身上延续下去。
她咬着牙,两只手死死攥着被子往下用力,听到婆子惊喜的叫起来,“见着孩子的头了,王妃再使把劲,再使把劲啊!”
白千帆一听,也来了精神,时间长了,再痛也就那样了,她轻轻喘了几下,憋着一大口气咬着唇用力往下抻,能感觉孩子的头慢慢往下来,可是他的头那样大,卡在那处下不来,婆子赶紧拿剪子小心翼翼剪了道口子。
白千帆疼得几乎要晕过去,抽着气问,“出来了吗?”
“快了,再使把劲应该就行了。”
白千帆眼冒金光,头也晕得不行,跟腾云驾雾似的走在一片云海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攥拳,猛喊一声,顿时觉得堵着她的东西一股脑全顺出去了。
“成了成!”婆子喜得大叫:“小世子生出来了。”
白千帆大松了口气,头一歪,晕过去了。
墨容澉虽然在外边,可白千帆在里边的九死一生,他全听得明明白白,当孩子嘹亮的啼哭骤然响起,如当头棒喝,他霎时泪流满面。
“好姑娘,”他含泪喃喃自语,“真是个好姑娘!”自己还是个孩子,却给他生了孩子,叫他怎么疼她才好。
好说歹说,绮红绿荷才把墨容澉推出了门口。看着那红漆雕花门从里面关起来,帘子垂下来,打在门上吵吵作响,他愣了一下,抬头要捶门,被郝平贯和魏仲清一左一右的架开去。
“王爷,您上书房坐会去,还有派等呢,”魏仲清说,“王妃这边有了消息,立马会报到您跟前来。”
墨容澉不肯挪步,“我不进去,隔门站着总可以,都别劝,我哪儿都不去。”
郝平贯本也想劝,听他这样说,知道劝不了,请他到廊上的围椅坐,总比干杵着好。
这时,太子匆匆赶过来,“怎么样,生了吗?”
郝平贯摇头,“还没有,正等信儿呢。”
太子看了墨容澉一眼,有意开玩笑,“楚王爷,您还好吧,没给吓得腿软吧?”
墨容澉没吭声,过了一会才抬头看他,有些迟疑的问,“二哥,王妃会没事的吧?”
“当然没事,”太子安慰他,“咱们楚王妃吉人天相,能有什么事呢。”
郝平贯插了一句,“王爷别怕,您瞧,大刀和铜镜,奴才都挂上了,定能保佑王妃顺利生产。”
说话间,白千帆的叫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忽高忽低,时断时续,叫得墨容澉心里直发怵,扶着抱柱颤微微站起来,“她这是怎么了?”
魏仲清安慰道,“女人生孩子,都得这么叫唤,不然使不上劲。”
“她这是在生了?”
魏仲清仔细听了一耳朵,“应该是了。”
可那叫声,越听越觉得凄惨,他又问,“怎么叫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