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青青子佩

一品女仵作 锦若 3211 字 2024-05-18

他一边说着,就取了火折子将熄灭的烛台点燃,而后将琉璃灯罩笼罩其上。未等他再问询许楚,就见眼眶发红的萧明珠已经撩开惟裳看过来,关切道:“楚姐姐,你没事吧?”

刚刚她是感觉到的,自己差些将楚姐姐带出马车。若当真是她们二人坠落,她还真不敢保证花孔雀那家伙能不能接的住。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越发内疚了。

许楚本来是想道谢,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萧明珠过来了。她不欲让人瞧出她刚刚心神摇曳过,于是摇摇头,表示无碍。

“明珠,山路蜿蜒,你可要上车来?”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萧明珠自然不愿意,刚刚惊险的情况,早就让她对马车心有阴影了。若是能选择,她宁可让花孔雀陪在自己身边,然后在冷冷的山风里打着哆嗦策马而行。

再次上路的时候,萧明珠再不肯上马车,而是与花无病一同骑马并肩慢行。

马车里再次静谧起来,而许楚也靠在车壁上微微张口不知该如何道谢了。加上今日这次,他已经救了自己许多。第一次在大石村马儿受惊使得马车失去控制,若非他替自己挨了一下,恐怕如今自己的面容不毁也要留伤了。第二次,铜矿案的山上,他错身抱着自己躲开了四处射来的冷箭。第三次,黄大山府上吃饭,自己走神险些将一碗热汤撒到身上,而他再次硬生生的帮自己接住散着热气的汤汁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她又如何感受不到?

其实细细想想,他是大周王爷,自小应是锦衣玉食,受人敬重跟羡慕。可自她跟随以来,好似就未曾受到过半点轻慢。相反,许多时候,倒是她忘了身份地位僭越了。

许楚越想,心头就愈发闷的难受。她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萧清朗,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车内依旧沉寂,未听到萧清朗任何回应,甚至他眼皮都未曾睁开一下。

许楚抿唇,心思也渐渐低沉下来,她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呢喃又似是不解道:“公子身份尊贵,而我只是卑贱出身又是蒲柳之姿,为何公子待我如此看重?”

此时已经靠近山庄,自山庄照射出的绮丽灯火渐渐将马车笼罩,带着几分柔和跟温馨。

而萧清朗也清楚感觉到马车里气氛的变化,他不欲强迫许楚,更不愿让她为难,索性只当无所察觉一般再次说起了正事儿。

“十五年前,宋德容成亲,求娶的是锦州城颇有声望的李家长女,后一年生育两女,去年又生育一子,只可惜幼子体弱夭折。此后,宋德容府上接连发生意外,先是宋家老夫人受惊落水,得救后惊恐万分的喊道闹鬼了。而后是宋老太爷在守岁之时亲眼看到后花园闹鬼,从此一病不起,而家中长女也被鬼怪摄魂至今神智不清犹如孩童一般。”对于所看过的文字记载,萧清朗几乎都是过目不忘,只要提及总会了然于心。

许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窘迫,匆忙将宋德容家的卷宗跟由萧清朗查探到的消息展开。片刻之后,她才默然垂首奇怪的说道:“宋李氏头年生育双胎女儿,次年就再生一子,而新儿夭折后次月宋府就开始出现诡异之事。”

萧清朗见她陷入思索,缓声说道:“除此之外,因宋李氏所生的双胎女儿长相并不相像,所以外面时常会有些流言蜚语。后来她两个女儿笄礼之后,不知为何宋老太爷一意孤行让次女匆匆远嫁,之后宋家就再无安宁可言了。”

许楚点点头,对外面的流言却并不以为然,“双胎也分同卵双胎跟异卵双胎,若是异卵双胎的姐妹那长相不相似也并不奇怪。”

她说道这里,就有些奇怪了。按说,大周朝没有双胎只留其一的说法,且市井之间也常有双胎不像之人,所以宋家为何会因此而有流言?

她未曾亲耳听到旁人的蜚语,可曾今因晦气而活在旁人指指点点的忌讳之中,她早早就懂得了人言可畏的道理。可是,那流言到底是如何来的,是空穴来风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她再次翻阅起了卷宗。然而,无论如何细细研读,依旧没有发现端倪。

随着天色渐黑,一行人也行至了锦州城外。此时,城门已落。萧清朗虽然有权利,却并不想早早暴露身份,所以他吩咐魏广带头寻附近庄户暂住一宿。

锦州城外村落并不算多,偶有人烟也不足以容纳两辆马车跟数名侍卫。好在城西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山庄,据说山庄主人也是好客之人,所以在邻近村子百姓的指点下,一行人折返往那处半山腰的庄子行去。

通往山庄的道路并不难走,甚至看得出是被人专门修葺过的,所以很是平坦宽阔。

萧明珠骑了整日的马,此时也有些倦怠了,所以干脆就将缰绳丢给花无病,自个钻进了马车里取暖。她靠在许楚身上腻歪了片刻,才歪头从车窗处往外瞧过去,只见外面山峦巍峨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一般,远处黑乎乎的被云雾遮蔽,寂寥静谧的让人心惊。

她远远望马车后方瞭望,却没看到花无病的踪影,当即心里一慌就探身出了马车。恰好马车此时急促转弯,使得她一个踉跄就要冲撞下去。连带着她身边想要抓住她的许楚,也跟着身体不稳的蹿了出去。

一直默然查看公文的萧清朗心中骤然一窒,扬手之间就将一众公文卷宗扫过于地,而后探身抓住许楚想要在空中想要探索抓住东西的左手。

霎那之间,许楚接着手上的力道翻滚向车内,眼睁睁的看着萧明珠跌落下去。待到瞧清楚那娇俏的身影落在一个明晃晃鲜红的怀里,她才紧绷的心才落到了肚里,也将骤然使劲儿而被牵扯的发疼的身体倚在身后那宽厚温热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