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肖华陪同宋德容外出查探灾粮被劫一事,路遇暴民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后来双娘就独自生活,最后不知去向。
宋老夫人也让身边的李婆婆去找寻过,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后来她们猜想,大概双娘是再寻了良人重新开始了,时间久了,老夫人也就放下了这件事。
也正是因为此事发生在宋德容成亲之前,且因为粮运被劫后又有灾民暴动。所以肖华的死就如碎石入海,没有生起任何波澜。
自然李家的人,还有宋夫人跟凤儿,就无从得知了。
而许楚得知此事,还是得益于那个一直在宋家做工的宋婆子。她虽然是粗使下人,却因为在宋家干了几十年,所以许多事儿比管家知道的还清楚。
毕竟,老管家还管理着老家的产业跟宅子。而现在宋家的管家,则是宋德容到锦州城上任以后,才寻来的。
宋家毕竟人多,在询问完所有人之后,天色就有些晚了。
萧清朗跟许楚婉拒了宋夫人的邀请,略作推辞,就与宋家人告辞了。
此时魏广早已让人将马车赶了过来,萧清朗上了马车之后,并未径自坐下,而是回首伸出手将许楚拉上了马车。
萧清朗见她依旧心不在焉,不由得微微蹙眉,伸手摩挲了几下她紧皱的眉头,说道:“还在想宋老太爷那句呜咽不清的话?”
许楚点点头,并没有躲闪,直接顺着他的力道一起坐下。
俩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低头可闻,她看着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叹口气说道:“我总觉得宋老太爷反应那么激烈,不是因为闹鬼之事而惊惧,而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另外,吃饭时候,我仔细看过宋夫人的双手,指甲修剪的很是整齐干净,而且没有涂染蔻丹。因为我不太清楚蔻丹这类的东西,所以不敢断定蔻丹能否被清洗干净。”许楚任由他摆弄着手指,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俩人交握的双手上。
相较于握着自己的那双颇为有力的双手,自己的手好似粗糙了许多,甚至不像是个女子的手。而那指甲,更是为方便而修剪的很短,几乎贴着指甲缝下的肉皮打磨过。
不妖娆,不艳丽,甚至不够圆润可爱。偏生,身边那人,却牵的兴致勃勃。
慢慢的,她看到那人耳廓有些泛红,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总算发现了,纵然这人平时表现的再坦然自若,甚至犹如情场高手一般撩她,可实际上却十分纯情。
就好比现在,表面上明明是十分的淡定,好像当真是若无其事。可那发红的耳廓,早已泄露了他的心绪。
在凤儿眼里,夫人那么温柔那么贤惠,根本不该经历这么大的苦难。
许楚脚步一顿,疑惑道:“这么说,你家老爷跟大小姐的感情并不是太过深厚?他也并非很宠爱大小姐?”
“嗯,不过夫人说老爷毕竟是男子,所谓父爱如山,一般都是不表露了。”凤儿皱了皱眉头,撇着嘴说道,“可我觉得,老爷就是谁都不在乎。不然大小姐二小姐跟夫人的生辰,怎得都会不记得?”
那边凤儿还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什么,左右都是小性子话。这边许楚脑子里却像是突然炸开了什么,有些恍然跟不可思议。如果真如凤儿所说,那大小姐宋馨儿或许
“你家两位小姐出生时候,可曾有什么事情发生?”许楚快速追问一句。
凤儿圆鼓鼓的眼睛看向她,挠挠头说道:“我那时候还很小,都还不记事儿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儿发生。等我记事儿时候到了夫人身边,大小姐跟二小姐也已经好几岁了。”
许楚默然一瞬,腾然发现自个刚刚太过心急了。
“那你家二小姐,怎得就突然远嫁了?你家夫人,难不成不想她么?”
“唉,还不是老太爷的事儿,老太爷中风之前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非得把大小姐嫁给一家商户。不过后来大小姐出事儿了,那家人家就转而求娶了二小姐。”凤儿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姑娘是不知道,当时夫人多难过,整宿整宿的偷偷哭。可白日里照顾二小姐时候,还得强忍着难受,教她管家跟记账。”
“那你家夫人当真不易。”许楚顺着她的话感慨一句,等凤儿露出个同仇敌忾的表情后,才转而问道,“那凤儿姑娘在府上是否听说过双娘跟肖华这两个人?”
凤儿外头仔细想了一下,最后摇摇头说道:“我跟着夫人有好多年了,府上跟庄子上的下人基本上都知道,没听说过这俩人。”
也许是觉得许楚跟自家夫人投缘,所以她对许楚的问题,还挺上心的。其实她也并非全然没心没肺,只是觉得这些事儿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许楚问的事儿,府上好多人都知道,就算瞒着也没用。
三人说着话,就到了前厅。而宋德容早已在上座坐下,只等萧清朗跟许楚入座。
不过看到萧清朗脸上竟然带了伤,他也吃了一惊,恰巧后脚大夫就带着药箱来了。
许楚瞧着萧清朗心生排斥,当下只借用了老大夫手上的药箱亲手帮他处理伤口。好在之前他所送的药膏自个跟辟邪的苏合香圆丹药一同放在了工具箱,所以在大夫提议包扎之前,她就婉言谢绝了。
那药的好处许楚自是亲身体会过的,并不像一般止血药粉一样,涂抹上后还要包起来。只需要薄薄的涂抹一层,便能生肌。
她向宋夫人借了一盆温水,小心为他擦拭过伤口后,用手指沾上些许晶莹剔透的药膏缓缓在他下颚滑动。
干净纤细的手指缓缓在白皙紧绷的下颚上滑动,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多了几分旖旎跟暧昧。不过相较于宋夫人的淡定,宋德容倒是满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