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宋德容,也未必会信任与他。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是宋德容亲自邀请而来,再加上他的确为宋德容解决的许多麻烦。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让宋德容看到了希望。
这样一来,他的警惕自然就会减少。同时,萧清朗早已给自己安排好的身份,还有户部寻常人难以作假的户籍卷宗,都让宋德容深信不疑。
两项相加,就成了现在的局面。就算宋德容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依旧不忘派人请萧清朗入府一叙。
宋府书房之中,得了消息的宋德容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因为今日是袁大人微服离开之日,所以他们锦州城得了明示的官员,一概不能相送。却没想到,本以为是十拿九稳会顺利的事儿,居然横生枝节。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不是派人去守着了么,务必不许张肖氏闹出事端!那些人是怎么办事儿的!”宋德容狠狠的将茶杯砸在桌上,面目狰狞的将来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纵然如此,依旧不解恨,
他派出的心腹赶忙上前解释道:“本来没有任何意外,可是刘大人家前几日有个下人因盗窃之罪被关进了大牢,许是张肖氏自她口中得了钦差微服私访的消息,这才让那女人动了心思。”
宋德容气急败坏,脸色愈发难看,“又是那老狐狸。”随后,他又追问道,“那我派去拦着张肖氏的人呢?不是说了,如果实在拦不住,那就结果了她吗?”
那心腹见他满脸煞气,自然不敢多言,只挑着简单的说道:“听回禀的人说,他们正要下手时候,却被人阻拦了下来。而且,大人派出去的人,大多都负伤而归。小的亲自验看过,伤口并不深,不足以致命,只是让他们无法行动罢了。”
他顿了顿,犹豫着看了一眼宋德容的脸色,双手捧上一块碎布,“这是打斗时候,咱们的人从对方身上撕下来的衣裳布料。”
宋德容一听先有刘让莫那老东西的设计,后又被人耍了一道,当即就咬牙切齿甚是气恼。他接过那布料,刚要发作,却发现那料子竟然像是大家护院所穿的。
锦州城,但凡有权有势的人家,多会有自己的护院跟打手。而他们就如下人一般,为证明身份也有统一的服饰跟腰牌。
而今,这布料看起来并不陌生。甚至
一想到那布料的来处,他的脸色陡然更差。
“他这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啊,好好好”他猛然起身,狠狠捶打着桌子,阴沉的怒道,“他不仁别怪我不义。”
如此一说,倒是让那心腹心里惶恐起来,赶忙上前劝说道:“大人,万万不能想鱼死网破的法子。此时多少人都注意着大人,但凡大人踏错一步,只怕就难在挽回。”
其实不用他提醒,宋德容也想到了此处。现在,他可以说已经完全失了主动,只怕想要面见袁大人都有些困难了。毕竟,袁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
其实这样也好,许楚待王爷情深义重,王爷自然也值得为她加快布局。
也不知宋德容是如何做到的,一番大义灭亲之后,当真的了微服私访的钦差袁大人的青眼。甚至,一度让袁大人为他写了请功的折子。
如此一来,宋德容这个被人当作笑柄的官员,摇身一变竟然也在朝廷诸位大臣跟前挂上了号。以至于,皇上亲口赞叹他的大义禀然。
然而,就在他自得的时候,整个锦州城,谁都不曾料到,刚刚出狱的双娘也就是张肖氏,竟然冒死拦下将要离去的袁大人。并且,以血做笔,写下状告宋德容的状纸。
好似随着张三死讯的传来,还有张仇失踪的消息,强撑着她的那口气也彻底败了。
听到张肖氏字字啼血的状告,袁大人心里无端升起了恼怒。当初,他信誓旦旦的向皇上举荐,还一力支持让宋德容取代许勤和为知府。
可还未等他心中因发现一名刚正不阿的官员而欣慰时候,突然就冒出一个告他以权谋私,残害同僚的状子。且字字句句,条理分明,极有依据。
在锦州城的街道之上,左右都是围观的百姓。他们或是惊奇于那妇人居然跪拜一个看似并不起眼的胖富人,又惊愕与那富家老爷竟然是微服考核各地政绩的钦差大老爷。
于是,本来还可能被宋德容压下的情况,彻底失了控制。至少,对于袁大人来说,他就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不远处的酒楼临窗的雅间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这是要下刀了?”许楚不动声色的将他指尖夹着的姜糖含进嘴里,吐字不清的说道,“可是张肖氏不是应该恨死你了么,怎会这么听你的话?”
萧清朗轻笑一声,眼底刚刚聚集的冰冷消褪,说道:“若说恨意,她最恨的自然是罪魁祸首。”
“当年劫运粮草的责罚,本该由宋德容一力承担。偏生,真正的宋德容得了消息,说有人发现了那些匪徒的巢穴所在。且不论那宋德容是何心思,一意孤行的带了几名捕快衙役前去查探。只说后来,他跟肖华身死后,假宋德容上台,并将罪责全部推到了肖华身上。”萧清朗声音沉稳,眯眼注视着街上的人,继续冷声说道,“如此便导致肖华匆匆下葬,既无嘉奖,也无灵牌。反倒是捉拿匪徒有功的宋德容,得了嘉奖,且被提携称为通判。”
“若是我没有猜错,当时那所谓的匪徒,本来就是假宋德容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甚至,当时身死的人,都是被他所杀。这事儿她们虽然没有根据,可我猜测杨姨娘跟张肖氏,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是张三?”许楚挑眉看过去。
萧清朗闻言,颔首道:“张三做梁上君并非一日,纵然摇身一变因杨姨娘而跟宋德容沾亲带故了,也从没想过收敛习性。所以,他发现宋德容甚至锦州城官场的秘密,也不足为奇。”
张三并不是什么硬骨头,况且听到看守他的人说,如今宋大人跟刘大人都倒霉了。京城派来的袁大人,正整顿官场,大鱼小虾的捉了许多了。
如此一来,早已心绪不稳的他,就更惶恐起来。要是他自认为拿捏着短处可随意让他当靠山的人都自身难保了,那他岂不是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