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因为自己热爱田径,又或者和很多黑人一样,想通过成为田径运动员,进入大学拿奖学金,甚至成为职业运动员名利双收。
他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安德万-梅里特,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安德万-梅里特曾经以优异的短跑成绩拿到了东卡罗来纳大学的奖学金,同时,也是他在田径场上的第一个教练。
虽然很小就和哥哥安德万接触田径,但他一直不喜欢田径运动,尤其是跑步,短跑,训练很辛苦,跑完一身的汗还肌肉酸痛。
他喜欢棒球,从第一次现场看lb的一场比赛之后,他就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被红袜、道奇、洋基这些传统强队看中,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棒球明星。
但一切都发生在5年前,他13岁的时候,大学里的一次意外事故,他的哥哥从8楼的窗口里跳了下来。
他痛苦,懊恼,愤怒,仇恨,安德万-梅里特,他最爱的哥哥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离开了他,长达两个多月的时间,他都打不起精神。
那时候他每次做梦都会梦见,自己童年跟随在哥哥身后跑步的场景,还有对方不时的捉弄他,又在受到其他人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他。
“当你失去了生命中最亲近的人时,你需要一点慰藉!”
母亲的话让他从痛苦之中惊醒,也就在那一年,他放弃了自己挚爱的棒球,投身田径,决定成为一名田径运动员。
重新踏上跑道的那天开始,他一直保持着与哥哥进行沉默的对话的习惯,他始终相信哥哥的精神与自己一同驰骋在跑道上。
在比赛前,他总是有自己一套仪式,向哥哥的在天之灵祷告。他将自己右手的小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亲吻它们,然后将手指指向天空。
昨天的男子400米预赛,他很轻松地就通过了,然后今天是男子400米半决赛,明天是男子400米决赛。
他有信心拿到冠军,并以此为,在国际田坛崭露头角。
“安德万,我知道你在和我一起奔跑,你在引领着我,我能感受到我是被你的力量推着冲过终点线的。我的哥哥,请你在看着我,我会以这里为,拿到世青赛的冠军,然后参加世锦赛,参加奥运会,一直到站上最高的领奖台……”
格罗塞托,美国代表队驻地。
酒店外的大巴车已经抵达,等待着今天有比赛的队员们上车,然后统一前往卡罗泽基尼奥林匹克体育场比赛。
格罗塞托是一所小城市,美国代表队所在的酒店位置离赛场并不远,运动员通过步行其实也可以赶到,不过美国代表队向来不会在这些方面吝啬,在田径赛场的条件向来是各国中最为优越的。
正在大巴车抵达后,不时有运动员背着行李包走上大巴车,酒店内的一个房间,一名已经换好了衣服收拾完行装的壮实黑人青年,却跪在窗前,手指着天空嘴唇微动,久久没有站起身。
“劳恩,我们该走了!”
凯斯-海纳特背着行李包,看着室友的动作有些急切地朝对方喊了一句,大巴车都已经到了,还在那里拖拉着祷告,这种行为让他觉得有些不爽。
他的这个室友其他的都不赖,但就是有一个习惯,每场比赛前,都要一个人在房间里长时间的默默祷告。
凯斯-海纳特几次都想去询问,但这是个人隐私,他虽然从全美选拔赛开始就注意到劳恩-梅里特,现在是室友,可两人并不算特别熟悉。他来自新泽西州,对方则是弗吉尼亚州,关系也仅限于临时室友和队友,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忌讳是不能轻易去触碰的,所以相处了好几天,他也只是将这种疑问放在心里。
“我知道了,凯斯!”在听到室友的话后,黑人青年稍稍转过头,“我马上就来!”
说完,又重新在窗前俯身低头,嘴里轻轻默念着:“安德万,我已经拿到了弗吉尼亚州6项高中锦标赛的冠军,现在,我来到意大利的格罗塞托,我敢打赌要是没有地图,你肯定找不到它在哪?安德万,这里是世界青年田径锦标赛,当初你没能参加的比赛,现在我来了……”
“劳恩,就差你一个了。”
房间门再次被人推开,又有声音响起。
这次走进来的是美国代表队的领队诺埃尔-福克斯,一个中年衣着笔挺的高大中年白人男子。
“好的,先生。”
劳恩-梅里特没有再继续跪在窗前祷告,拿起身旁的行李包,很利落地站起身。
“下次要动作快点。”
诺埃尔-福克斯虽然对于这名黑人运动员拖拉的行为有些不满,但面上的神色还显得比较平静,只是再次嘱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