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玩游戏

遭遇红眼獠,三十二组只剩下了仕仁刑长一位独苗,从此俞仕仁也和红眼獠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而仇恨往往是把人推向毁灭的武器,仕仁的宿命终归是难逃红眼獠的;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事情到了跟前自然知晓,只能说三十二组和红眼獠是彼此的宿命。而十一组的运气显然是好过三十二组,虽然弈秋失去了右臂、俞无丢了一只眼睛,但至少十一组的所有人都保住了性命。

遭遇红眼獠,十一组中运气最好、最差的都当数祁阳无疑。他面对的是这群红眼獠的首领,悬殊的实力差距让胜败在那一刻本该已成定局。可幸运之神为他选择了一位帮手,俞笛的驰援加上不乖和橙子的意外表现,让绝境变成了顺景。

逃跑当日天虽未亮,祁阳和不乖还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后面的那匹「杀手」强大的暴戾之气。不乖本就是草原的猛兽,对这些草原的霸主有先天的警觉性,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不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惊慌,此獠的实力让它和祁阳的逃跑之路一开始便结束。

有时候知此知彼并非好事,感受到身后红眼獠的恐怖,让原本有所计划的祁阳慌了手脚,他能选择的只有夺路狂逃,完全没有发现在红眼獠的身后还有俞笛。而没有合理的分配体力也让祁阳吃尽了苦头。

领导之所以能成为领导,他定是有常人所不能及之处。红眼獠是猛林优胜劣汰后的强者,能够领导这样一群猛兽,这匹红眼獠头领不但有其它红眼獠无法比拟的实力,还有作为老辣猎手应有的狡诈。在狼群中,这匹红眼獠可谓是一枝独秀,它指挥狼群戏耍了三十二组;面对四散而逃的猎行者,它安排妥当,让逃命的猎行者吃尽苦头。而以这匹红眼獠的实力,它的猎物应该是必武、仕任这样有同样出众实力猎的行者,可它没有丝毫的犹豫,把祁阳当做了自己的猎物。如此不符的选择自然是有它必须的原因,而细究其中必不出其三。

首先,越是老练的猎手,越愿意选择十拿九稳之事,此獠作为首领,首要之事须保证红眼獠对猎行者的优势。祁阳的实力在猎行者中只能算作中等,此獠选择他,胜率几乎是百分百。这既能让它保持游戏的乐趣,又能让自己稳赢不输。

再有,这匹红眼獠已经猎杀过了无数的猎物,对猎刑者也并不陌生。红眼獠是草原的霸主,它们也有保护草原的责任,猎刑者被视作闯入者,在草原的猎刑之责对草原有极大影响,这也是红眼獠把猎行者看作仇人的重要原因,消灭猎刑者,维护草原本来秩序成了它们的任务。红眼獠比人更能发现潜在的危险,这匹红眼獠在猎行者中一眼便发现了祁阳。祁阳现在虽然实力尚浅,可他身上所蕴藏着的潜力连此獠都有所忌惮,它深深感受到这群猎行者中就数祁阳危险最大,所以祁阳是它认定的必须拿下地猎物。

最后,就是不乖这只义狼狐。虽然俞氏宗族做梦都想得到一只活的义狼狐,族人们对义狼狐更是喜爱有加。可在草原、在猛兽的眼中,义狼狐并不受欢迎,它们的出现往往发生在死亡之后。义狼狐是有灵性的猛兽,是上天为猛兽传递死亡的信号,这恰恰是其他猛兽最不喜欢的。上天已经让草原遍布死亡游戏了,它们不想再要上天的「使者」了。

祁阳可想不到这么多他非死不可的理由,他现在只知道红眼獠本就难缠,更何况是其中最让人恐怖的一只。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逃命,让祁阳拉开了和红眼獠的距离;但这并非祁阳所想,他的体力在极速下降,而换来的距离差也仅仅维持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后,祁阳已经累的没有了全力;反观红眼獠这会儿也不过刚结束了热身,他们已经越来越近,死神离祁阳和不乖也越来越近。

祁阳更没想到的是,距离他和红眼獠原本很近的俞笛被他们甩开了。俞笛原本就对红眼獠很是顾忌,不敢靠前太多,这下她在茫茫草原已经看不见祁阳和红眼獠了。俞笛担心祁阳的安慰,仍旧在摸索着祁阳的位置,所幸祁阳逃命的方向和离春、俞无相近,这一带都是他们比较熟悉的地方。

暖日已在当空,空气更是格外的让人舒畅,绿草的芬芳让人身似轻燕;如此美景祁阳自然无从顾及,倒是那本不懂赏景的红眼獠,像是沉醉其中,根本不像是一位杀手该有的状态。面对渐渐追上来的红眼獠,祁阳还不能放弃逃跑,因为他已经从起初的惊慌中反应过来,那片松软草地是他唯一能够和这匹红眼獠较量的地方,它还没有出现祁阳就不能放弃。祁阳扔下了肩上的兽胾,身上顿觉轻松,继续带着不乖往前逃命。红眼獠没有祁阳的紧张,送上门来的食物从不客气,赏完了美景还有美食在前,此獠乐得大嘴一张,一块兽胾便进入了它的肚子。

凡有感情者都懂得投桃报李,此獠仿佛是为了「感谢」祁阳「赠予」它的美食,吃饱了的红眼獠脚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没用多久此獠追上了祁阳和不乖。

见红眼獠追上来祁阳已经退无可退。“被这些畜牲的头盯上是我该绝于此啊!但不乖与其无关,它还有逃生的机会。”祁阳哪里知道,这匹红眼獠的猎物是他和不乖,而且他也太瞧不乖了,义狼狐能以“义”字为先,岂是哪临危自保之流。祁阳多次的哄赶都没有作用,尽管不乖的眼神中还有惧怕之色,可那也掩饰不了它坚决之心。如此重情义的不乖,祁阳只得抱着一死之心,劲奢求能够保住不乖的性命。

此獠虽然是追上了祁阳,可它现在似乎没有杀祁阳的心,泰然自若的在祁阳面前来示威,展示着它的雄姿,期待着祁阳的主动出击。祁阳更不愿在此地与其拼命,因为这样的结果他不用想都知道。见红眼獠这般淡定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很明智的选择撒腿继续逃命;可还没跑出五步,此獠就断了他的去路。红眼獠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祁阳在此地和它决斗。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祁阳无计可施,他只能按照此獠的意思拿出了他的短骨双梃,示意不乖后退几步,以免将其卷入其中;紧要关头不乖也听话,退到祁阳三丈以外。但祁阳不希望不乖也参入其中,不乖却准备着为祁阳做后援,这必死的局面让祁阳和不乖都异常紧张。红眼獠感受到猎物的紧张情绪,还是在徘徊着等猎物。祁阳不愿与红眼獠激战,选择一步一步的靠近着红眼獠,希望能够发挥出短骨双梃近战的威力,能够抵挡住红眼獠的强大。

见祁阳缓慢靠前,红眼獠也一步一步的迎上;祁阳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不敢有任何侥幸的想法,他全心专注在眼前。祁阳右手使力,短棍朝着红眼獠的脑袋挥去,祁阳的全力一击在红眼獠看来不过是抓痒挠腮;红眼獠利爪一出,轻松挡住了祁阳短骨双梃。祁阳用力过猛,没有对红眼獠造成伤害,反倒是震得祁阳右手发颤。祁阳这边连惊讶的机会都没有,红眼獠的利爪已经朝着祁阳的胸膛来了。祁阳现在的实力可经不住红眼獠的这一击,他将短棍置于胸前挡住红眼獠的利爪,可身体没能撑住这一爪的威力,直接半跪在地。

红眼獠的攻击还在继续,它的利爪又出,祁阳跪在地上勉强抵挡。一番攻击结束,祁阳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双手更是被震得发麻失去了直觉;红眼獠的攻击暂歇,祁阳趁机侧身后跃。祁阳成功从红眼獠身边撤出,身上的裘皮大氅却被此獠撕下来一半。红眼獠没有再给祁阳喘气的机会,飞身一跃就要出现在祁阳的年前;祁阳反应神速,红眼獠的利爪在地上留下来了一道深深的爪印,自己翻滚在一侧。没再等红眼獠的利爪出现,祁阳借势连着滚了三圈,就这样滚出了红眼獠的范围;祁阳狼狈的站起身来,不仅灰头土脸,还看见了红眼獠得意的眼神。

“没想到此獠不仅是个头大,速度反而更加灵敏了,要在接它一串的攻击,怕我就要想这大氅一样,一分两半了。”祁阳算是体会到两者间巨大的差距了,必须想办法先跑了再说。

祁阳拾起残破的裘皮大氅系在腰间,并示意不乖紧跟在自己的身后。祁阳速度加快,双手紧握短骨双梃,看一眼跟上来的不乖,祁阳的一个眼神,不乖便心领神会的向着红眼獠的右侧跑去。此獠不去理会右侧的不乖,仍将注意力放在祁阳的身上,只见祁阳越冲越快身体往前倾,握着短骨双梃直接刺向红眼獠。祁阳这一招的速度不亚于红眼獠,眨眼就到了红眼獠的眼前,红眼獠利爪续着力,准备一爪拍下祁阳手中的骨器。

岂料红眼獠的利爪还没有碰到骨器,祁阳已经收回了短骨双梃,紧跟着双膝弯曲,竟是在红眼獠的眼前滑跪而来。此獠身材高大,祁阳猛地这么一滑跪刚好从红眼獠的身下钻过去;红眼獠还没来得及转身,祁阳已经起身逃命。红眼獠上此一当并不愤怒,反而更添乐趣。红眼獠转过身来刚要追上去,祁阳扔出的一根短骨双梃就飞驰而来,红眼獠侧身一闪,祁阳又争得一分时间。这点时间对祁阳来说还是不够,于是红眼獠刚闪过祁阳的「暗器」,他系在腰间的那件大氅又招呼过来;此獠躲过了如暗器的骨器,却被飞来的裘皮大氅给蒙住了头,等红眼獠胡乱扯下头上的大氅,祁阳已经跑出十余丈。红眼獠冲着天空一声呼啸兴奋之情响彻草原,脚下生风般向着祁阳追去。

红眼獠的兴奋祁阳听得真切,让红眼獠玩的如此高兴可不是祁阳的初衷;狼啸之后,两声义狼狐的“嗷嗷”之音从更远处传到祁阳的耳朵,不乖也显得兴奋异常,“嗷”、“嗷”的回应远处的呼唤。祁阳是何等的聪明,远处的呼唤除了橙子再无其他义狼狐了,他终于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的希望。一个人不是此獠的对手,两个人或许也不是,但两个人加上两只义狼狐足以从这匹红眼獠的魔爪中逃生了吧。好事成双,祁阳不但听到了希望的声音,还惊喜的看到了那一片松软之地,在这种松软的草地里,祁阳是深刻体会到了举步维艰的含义,而这匹红眼獠身体庞大如山,这种本不利祁阳的环境就变成有益。

祁阳顺利站上了这片松软草地,而红眼獠对环境的判断可是祁阳比不了的,当它第一脚踏入其中便能清楚感受到异样,这松软的草地的确不是红眼獠擅长的,它心翼翼的靠近着祁阳。红眼獠和祁阳此时都不急着交手,他们都在等。等俞笛赶到,祁阳就是以二对一了,任红眼獠再厉害,也无法一次压倒俩人;等俞笛赶到,红眼獠就多了一个送上门的猎物,任他们三头六臂也难敌它的利爪。

主角很快就登场了,在祁阳和红眼獠的注视下,俞笛带着橙子出现在了红眼獠的身后。俞笛紧赶慢赶终于在祁阳遭遇不测之前出现了,俞笛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匹红眼獠,也只有在如此近的距离俞笛才能惊讶此獠是如此的巨大;在它的面前,俞笛无疑就是一只羔羊;橙子和不乖更可怜了,它俩加在一起还不够此獠塞牙缝。惊讶之后俞笛回过神,站在此獠身后两丈处和祁阳呈犄角之势,顺便将途中捡到的那根短骨双梃扔回到祁阳的手中。

“俞笛!你还需后移几步。此獠不仅厉害还狡猾的紧,稍后以我为主吸引此獠,若出现机会你就用箭骨弓来伤它,切勿硬上。此处草地松软异常,你还得多留意脚下!”祁阳高声大呼,并不介意被红眼獠听见,毕竟此獠再聪明也还是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

俞笛听从祁阳的安排,再往后退了几步,但红眼獠还是在俞笛箭骨弓最强攻击范围内。俞笛取出箭骨弓,一根骨箭已经搭在弦上,嘴里叼着两根、地上还插了四根。橙子就像一位的骑士,挡在了俞笛的身前;俞笛冲着勇敢的橙子微微一笑,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红眼獠身上。

俞笛摆好架势,战欲也盛。可红眼獠并没有将身后的俞笛放在心上,因为它知道眼前的两个猎物谁是主,等红眼獠击败了祁阳,俞笛自然也难逃一死。可红眼獠绝想不到文弱的俞笛还有一手无人可敌的绝技,忽视这样的敌人,红眼獠必定会大吃苦头。好在祁阳是清楚俞笛的,她的连箭技不但绝,威力更是不,只要给她充足的空间和出手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巧胜红眼獠。

有了支援,还是在有利的环境中,祁阳这次的进攻和上次截然不同。他手持短骨双梃,一招「冲云破雾」直攻红眼獠的中庭。由于这片草地的限制,祁阳的这招冲刺明显速度不够,红眼獠抬起自己的前爪,轻松躲过了祁阳的左右合击。此地限制了祁阳的速度,同样也让此獠大受影响,红眼獠的前爪离开地面,就只有后腿支撑它庞大的身躯,红眼獠重心偏离些许,脚下没能站稳。此獠的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祁阳抓住这点破绽,纵身钻到红眼獠身下,左右开弓,两根短骨双梃结实的打在了此獠的后腿上,只是这一击的力量不足,红眼獠的后腿岿然不动,举起的前爪也落下了。

不偏不倚,红眼獠的利爪正好落在祁阳的大腿上。当红眼獠的利爪从祁阳的大腿抽出,祁阳的大腿已经是一片血色,忍着强痛祁阳赶紧翻身一滚,从红眼獠的身下钻出。红眼獠舔了舔爪子上的鲜血,甚为得意,祁阳的大腿血流不止,在身上撕下一块衣料胡乱缠住了伤口。看着祁阳受伤颇重,俞笛有些按赖不住,刚要起身上前就被祁阳坚毅的眼神制止了;在祁阳看来,面对这样一匹红眼獠,这点伤算是轻的,就算自己断了胳膊、折了大腿也能让俞笛涉险。祁阳受伤了,但他也确实伤到了此獠,只是短骨双梃乃钝器,造成的伤害不会明显。现在,祁阳不会因为红眼獠的强大而退缩,他继续着自己的攻势,与此獠香都必须全力以赴。这次祁阳选择和红眼獠近身缠斗,尽管红眼獠更擅长近身;无奈祁阳没有更好的选择,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实力才能全部发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红眼獠全力应付自己,从而才能给俞笛创造出最好进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