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的痘疹多都长在藕臂之上,因此,阎北城擦拭的时候,动作放的极轻,眸底含着从未有过的几分柔缓之色,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待到擦洗干净,秦雅也已经端了药碗过来,阎北城让她放下后便出去。
直至听到耳边房门关闭的声音,他才将陌上花直接单手揽在怀中,空出来的手,执着汤匙,盛了一勺汤药,将汤匙送至她唇边,灌了下去。
一整晚的汤药灌下,阎北城才将陌上花重新放了回去。
而此时天色已晚,他索性就将陌上花朝床榻里面挪了挪,自己合衣躺在靠外的位置睡下,竟是半点也不怕传染到自己。
事实上,他也不是不怕,而是他知道,即便染上了,如今也已有法可治了。
陌上花次日便悠悠转醒了,彼时阎北城正端了汤药过来。
她眸中露出几分诧异之色,本想撑着床榻起身,可刚一动,便发现浑身虚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阎北城将汤药放下,语气恢复了往常的纨绔,“身子不好就不要乱动了,要是在惹出什么病了,本王可不想再伺候你了。”
“是你照顾我的?”陌上花眸中诧异之色更甚,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阎北城从鼻腔内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应答了。
陌上花沉默片刻,方才感叹似的幽幽出声,“你竟然还会照顾人。”
“看在你病重的份上,本王才懒得同你计较。”说话间,阎北城将一旁的药碗端了起来,举到陌上花的唇边,“吃药。”
陌上花本想试着自己动,却还是无力,便也只能乖乖将唇凑了过去。
然,她却狠狠咬了咬下唇,直至唇齿间涌上一股腥甜,才觉得神智恢复了不少,手中动作忙不停歇的继续。
天黑之际,腐肉终于刮完,陌上花将刮骨刀放在一旁,又用提前配制好的药膏上好药,给病患包扎,服药过后,才走出了房间。
彼时,她满头大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阎北城,本想说些什么,可一句话还未说完,身子便是一软,重重倒了下去。
阎北城见此,眸光蓦地一闪,忙越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才免得她摔倒在地。
陌上花眼眸闭合间,只觉倒入了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中,后面的一切,便全都不知晓了。
“王妃——”
阎北城下意识轻唤了一声,而后看向身前的鲁苓,“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鲁苓抬手摸了摸陌上花的额头,只觉一片滚烫,忙道:“王爷,快,将王妃先放到床上。”
阎北城闻言,也不多想,忙将陌上花打横抱起,匆匆去了另一间干净的屋子,将陌上花小心的放在竹塌之上。
鲁苓跟着过去,忙上前仔细为陌上花号脉。
“王爷,王妃,王妃竟是也染上这拉曼了!”鲁苓面色猛地一变,下意识的退后数步,“想是因为王妃日日跟这病患待在一起,而那预防之药,药效实在太小,这才传染了去。”
阎北城方才便已在心中猜测过,如今听鲁苓如此说,只觉心中一沉,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鲁苓眸中震惊之色却丝毫没有减弱,缓了缓,才继续道:“更为惊奇的是,王妃应该早在三日前便已经染上,身子还发了高烧,竟能硬生生挺了三日,一丝差错也不出的将完成治疗,这等毅力,实在是恐怖。”
阎北城心中也是剧震,不禁转眸看着躺在塌上的陌上花。
见她昏迷之中,眉心都深深蹙起,心中不受控制的动了动,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