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啊,冷雪冰。”这是陶步言在晕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什么大碍,就是突发心脏病,可能这两天累到了体质有点弱,就晕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陶步言用尽力气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和两个陌生的面孔。“同学,你怎么样了?”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担忧。“谢谢。”陶步言缓缓地说了出来,“我还能赶上笔试吗?”
他突然感到无助,泪水像秒钟在时钟里一样,快速地打转。他仰起头,努力地想把眼泪困在自己因常年戴眼镜而愈发凹陷的眼窝里。委屈、无助与心痛,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有多久没这样哭过了?他不知道。只知道高中三年自己压抑了太多,放弃了太多。而奋斗至今,临门一脚,却是空。像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怕是再回首已百年身。
送他来医院的同学,想要安慰他,毕竟他的心脏不好,现在情绪起伏太大对他的身体可能会雪上加霜。可最终没有这么做。都经历过高考,知道高考不易,也都知道自主招生更难。机会就在自己面前,却突然失去的时候,谁都会委屈和不甘心。
“我连考场都没走进去,就失败了。”他发消息给冯新夏。然后又一头扎进被窝里,像鸵鸟一样把头埋了起来,试图让生活和命运看不见他,好放过他。他有点经不起折腾了。有种忘了,叫你以为你忘了。但其实,你身上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原子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它们不会告诉你,它们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突然地提醒你。
“我看到了一个神似冷雪冰的人。之后我就发病,昏迷了。”冯新夏的夺命连环电话,把想要暂时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陶步言硬生生拉了回来。陶步言只得向她解释。
“你还是忘不掉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该放下了。你不能,你也背负不了那么多。”冯新夏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也想放下。我拼命的学习,我不和别人来往,我抽烟,我喝酒,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忘掉她!可是呢,结果呢!她会在我松懈的时候,疲惫的时候,甚至是我做梦的时候,都会来找我!”陶步言越说越激动。
“那件事和你没关系,那是她自己造成的!”
“可我却是如此无力,如此胆小,没有阻止事情的恶化!”陶步言颤抖着,“这样吧,我想自己静静。别再找我。”
回家的列车,与来时相比,更加颠簸。轮组与铁轨的接触的声音,像极了有规律钉钉子的声音。锤头是生活,自己是钉子。露头的时候,总会被砸进去。却又不知为何,被砸的,总是自己。
转眼间,十几天过去,高考成绩也终于尘埃落定。一本线592,陶步言的分数601。陶步言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次真的是考砸了。没有复读的勇气,只能硬着头皮填写志愿。“二本可以写琼城大学里面的二本专业,最起码琼城大学还是所一流高校。一本里面,就试试东平师范大学的中外合作工商管理吧。”陶步言一边搜集着信息,一边决定着自己的志愿。
“你们都报的哪里啊?”陶步言发消息问。
“我啊,成汉传媒大学。”冯新夏随手回复道。
“我是东平大学。”冯立冬说。
“这就是你说的你考得很差?”陶步言、冯新夏、冯晓春和冯孟秋四人同时愤怒地质问冯立冬。冯立冬显然有些承受不助。在家里,自己三个姐姐任何一个的怒火都足以撕碎他,更何况现在是三个人一起。陶步言他倒是不怕,毕竟都是男同胞,更何况俩人还是好兄弟。
冯家的四个姐弟,除了立冬这个弟弟在省内以外,三位姐姐全部都报出了省。最远的更是报到了大西北的藏海省。
“你们四个人,报志愿的时候就没商量商量,父母就没管一管?”陶步言默默地问了一句。
“没有,不管,只顾挣钱哪有时间管?!”四个人接连发出的话,颇具排山倒海之势。一时间竟让陶步言,真的无话可说了。
陶步言话锋一转,想要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场面。可他又算漏了。这一次,他确实是搞出了一个大新闻。竟引得双方父母都打算见一面,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