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越过了头顶，午夜后的广场上，已然寻不出多余的身影，火光在阴雨不曾停息的冲刷下，渐渐暗去，乃至消散，随后一片昏暗彻底铺盖整座北原城。

少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角竟是含着一丝泪光！

是的，早在过去，烨九便已经淡忘流泪的感觉，即使再怎么悲痛，或者是感动，都无法真正刺激到他的泪腺，唯有在闭目冥想数个时辰后，方才是寻回一点感觉。

含着泪光，少年想欲直起身子，可刚欲驱动双腿，一阵强烈的酸麻感，从膝盖的关节处，蓦然扩散而开，这也难怪，现在已经到了丑时，足足三个时辰的半跪姿势，想必不管是谁都无法流畅地站起来，微微一个踉跄后，一条柔弱无骨的手臂伸探而来，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胳膊下。

直到此时，烨九才是愕然地惊觉身旁的身影，难以想象，自己在方才数个时辰中，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带着些许错愕地直起身子，转眼望去...

素衣布裙囊裹着女子婀娜多姿的身体，其曼妙的身段，难以被周围的昏暗所遮掩，隐约之中，更是透出一股魅惑力。从衣袖下探出的，是一张洁白如玉的素手，在月光的映射下，就好似能放出淡淡微光，奇美无比，更让人难以忘怀的，是那隐隐散发的女人芳香。

待到烨九站稳身形后，女子便是慌忙抽回了手臂，双手捂握着伞柄，侧过脸去，一束柔光恰巧透过竹伞上的薄纸，将她极为素美的容貌映射在少年的眼中。

“苏素？”

少年竟然认出了自己，这让苏素更是表现有一丝慌乱，玉指微微一紧，两腮间带出一抹羞红，在月光的映照下，红润虽说得到了些许遮掩，可盈盈似水的眼睛，却是将女子残缺的羞意填补完整。

烨九也是微微一愣，在见到他手中的那一把竹节伞时，也是逐渐明白过来，心中难免浮起一丝感动，因为周围的雨露尚未停息，从自己衣着的干涩程度上看，女子怕是在自己身边呆了不少时间。

少年欲言又止，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心中满是愧意...

“我很抱歉，当时没能救下。。”

“不！”

烨九突兀的道歉，在一瞬间将女子脸上留有的羞意，通通驱散，可怜了她那柔弱的嗓音，此时竭力推开了少年的歉意，随后，再度开口道。

“这不能怪你，你是一位优秀的军人！是我。。是我们的英雄。”

“所以还请你不要说这种道歉的话了，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北原城的民众们，还是。。为战争牺牲的士兵们。”

眼眶好似是被自己所说的话语染得通红，苏素此时止不住地抽噎着，少年方才的道歉，让亲人离去的伤痛再度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并非坚强，可这时也不希望有人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