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杨复生怒极反笑的狠劲,令猴子感到脊椎发寒,想想都后怕,赶紧狗腿的跑过去满脸堆笑的看着杨复生,等他的吩咐。
“把离得最近的大夫叫到我家,还有,让他带上药。”杨羽阴着脸交代。
抱着的女人,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蓬头垢面的,脸上到处都是被殴打留下的青紫,嘴角还有一丝丝血迹,两眼放空,看着就是一副不好的样子,感觉跟要挂掉似得。
看她这个样子,虽然俩人不认识,但是杨羽依旧胸腔里烦闷气滞,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真想扭头再回去揍李霸天那个畜生一顿,不过她心里清楚,现在找个大夫给这个女人看看才是最要紧的。
“好好,我马上去,杨哥你先带人回去,大夫一会就到。”猴子说完就朝着附近另一个大点村子跑去。
大夫不是每个村子都有的,最近的大夫在石沟村,现在他们是在前滩村,杨哥要把人带回杨家庄,他跑快点,说不定能带着人和他前后脚到家。
一里多地,杨羽就这样抱着人,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一路上了两个人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人是杨复生半道从人牙子手里抢的,按说和她没关系,但是杨羽心里怎么都摆脱不了自责。
现在她占了杨复生的身子,而且下午的时候人是在她睡着的时候走掉的,如果当时她即使去找找,把人找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变得现在这么惨了?
一路上杨羽心里既恼怒这个女人不听她的话,偷偷跑出去,又自责自己没看好人。
直到走到家门口才长出一口气,告诉自己:算了,反正人已经这样了,等好了她把情况问清楚,看看这女人是想去哪,就当是做善事,稳妥的把她送走好了。
把人带回家,小心的放到东屋自己下午刚铺好的床上,看着她还是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杨羽张张嘴想开口说什么,但是两个人根本不认识,而且彼此又是那种什么抢与被抢的关系,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再刺激她。
最终杨羽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出去了,拿着盆子打了半盆凉水,带着毛巾重新回到屋里。
小心又认真的帮她清洁了面部,本来还想给她擦擦其他地方,后来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个男人,终究没乱乱碰。
不过她倒是看出来,这个女人心里出了问题,该是想死吧。刚才给她擦脸,来回动她,竟然连反抗都没有。
坐在床前,看着一脸平静,情绪没一丝丝波动的女人,蓦然的杨羽心里一痛。
她该是很绝望吧,绝望到连恐惧都没有,绝望的连死都坦然接受。
这种滋味杨羽知道,她尝过,在她被她醉酒的父亲快要打死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觉得活着没有希望,人生的未来看不到一点点光亮,还不如就这样死了,所以不再去反抗,任凭拳脚砸在自己身上。
“我叫杨复生,之前把你捉到村子里是我不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会再动你了,不打也不强迫你做什么,好好养伤吧,等好了,你去哪我送你。”
说完这话杨羽没再管她,端起水盆直接向屋外走去。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床上的女人,眨了下眼睛。
她的话安宁听到了,但是能信吗?这虎狼之地,这两天她都经历了什么。还有必要继续活吗?
安宁的心如一汪死水,因着杨羽的话轻泛波澜。却也仅仅是一丝波澜,如微风拂过清潭,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初这男人把她抢回来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她怎么会去相信这男人的话。不知来路没有归途,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安宁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从她在牙婆的车上醒过来,到现在,没有一天是让她能对未来看到希望的。
一直活在压抑恐惧之中,现实一步步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一开始她还抱着逃脱,生存,有机会寻找亲人的年头,但是现在呢?没了,全没了。
她没户籍她能去哪落脚,她手无扶鸡之力,拿什么生存。靠着这仅剩的一张皮囊吗?她不愿意,所以还不如干干净净死好,至少不用再受罪不是吗?
没亲人,没朋友,茫茫天地,哪是她的家?她没家,连一个漂浮的浮萍都不如,至少浮萍不会因为样貌性别,而给自己招无妄之灾。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