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婳哦了一声,然后随手拿起榻边摆放的书,翻开两页来放在眼前,却见那几句自己刚读过,才恍然想到自己刚因为这一段枯涩、一字读不进去将书放下。
此时又拿起来,不觉兴味索然,又讶异自己神思混乱,心中似乎有一个念头一点一点抓挠着,她隐约意识到,却又理不清头绪。
看着少女一身红色宫装,丝带垂落在地上,正俯身拿着葱白的手指捡起锋利的瓷片,忽而想到方才他的手就是被这样锋利的东西划伤,心中一阵揪痛,不由讷讷开口,似疑问似自语,“...流了很多血吧。”
向晚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点点头,忆起方才形状话不觉多了两句,“是,丝绢都被染红了,奴婢也看得胆战心惊,但世子好像不觉得痛一般。”
丝帕都染红了?
隋婳像是魇住一般,心里只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几个字,再听不到旁的,半晌想到什么一般踩上鞋就要起身,却不料头一阵眩晕,直朝旁边摔去。
未如预料般倒地,隋婳被快手快脚的向晚扶住,勉强稳住心神的时候,就见隋烨挑帘进来,他冲着向晚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向晚蹲回地上快速收拾好地上的陶瓷碎片,便着急忙慌地退出去,手撩开珠帘向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男子在脸色苍白的美人面前站住,手抬起她的下巴,心中几许异样的感觉泛出,她匆匆错开视线,往外间走去。
一室寂静。
隋婳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将下巴从他手间挣脱开,视线落在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上。
袖口微掩,却仍然可见指尖有一抹红色露出,分明是滑落的血珠,她拿丝绢捂了下胸口,朱唇微启冷冷道,“是不是真不打算要你这只手了,你也不怕落下什么残废。”
这样任由血滴落,看得她也心里一紧。
隋烨目光锁在她脸上,轻笑一下,“你担心我?我这只手废了,不刚好再不能提笔,再不能握剑,再不能四方御敌、正合你意。”
隋婳听他嘲弄的话,睫毛轻轻抖动两下,低头不去看他,视线又落在那本战国策上:
“兵法教知人善任、用人尽才,你既方才说北境与蛮夷边境处动乱不断,外族虎视眈眈正欲行不轨之事。”
“我心中,自然希望你能完好无缺、征御四方,为我朝守住边疆。”
她说完,眼神悄悄扫过他,闷闷道,“所以,这不是担心你,是在担心大祁河山。”
“我果然是父皇的好女儿。”
隋烨听完哈哈一笑,心情忽然转好,抬腿在他旁边坐下,手臂将她肩膀一揽,一具温软纤细身子便靠上胸膛,他勾唇:“你倒是懂得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