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公交车经停在了不远处,我跑了上去。
司机是一个三十岁的男司机,嘿嘿一笑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在这里拦车。”
我不好意思地说:“没看到公交站牌,只看到花儿了。”
司机说:“还真没公交站牌。一个『乱』坟岗,设什么公交站牌啊。”
我向外一看,刚才我站的地方,哪里是鲜花遍地白花松柏,分明是摆满了花圈和白花的一大片坟茔。
我惊得向车内一看,十几个乘客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一个个都空洞着没有瞳孔的双眼,正襟危坐,各个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头上身上都滴答着水。
一个坐在窗边的长发年轻女人将头放在膝盖上,正在扒拉着头发找白头发,找到一根,就猛地拔出来,手中的那根白头发上带着一片头皮,连着血肉滴滴答答地被她扔在一边,满意地把湿漉漉的还沾着水草的脑袋重新戴在脖子上,没有戴正,耳朵一面朝前了,她旁边坐的年轻的男人,大概是她的恋人,体贴地一把帮她扭了回去,看到她头上还有一根白头发笑嘻嘻地帮她一把抓了下来,连着天灵盖一起扔出了车外。
他们后面坐着一个大妈,嘴里满意地咀嚼着什么,不时把吃剩下的骨头吐在地上,我看到那是一截截的手指的指骨。
大妈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装满了类似小孩的手一样东西。她见我在看她,热情地递过塑料袋,胳膊一下子伸出两米长,伸到我的鼻子尖下,热情地说:“小伙子也尝尝吧,新出锅的卤手爪,还热乎着呢。”
大妈旁边是一个小孩儿,真顽皮,一会儿把脚丫卸下来扔出窗外,一会儿把吐沫吐在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那吐沫是血沫子,喷了男人一头一脸。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一直情绪不好,低头耷拉眼儿的,像是一个天天给人推销外地高端房产海景房的销售员,他手里还拿了一沓子海景房小广告,小男孩儿吐他一脸血,把他惹恼了。
西装革履男忽地站起来,一把把小男孩儿举过头顶往地上狠狠一摔,当时小男孩儿就迸裂,西装革履男又上去连踩带跺,小男孩儿肚子里的东西流了一地。
后面的一个妖艳女人嫌弃地捂着鼻子说:“太恶心了,满地都是脏东西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坐车了?”说着爬在地上扯了半根小男孩儿的小腿就撕咬起来,笑呵呵地说:“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