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自己想看,就让他自己想看;
他说要在河间市茶坊,便在河间市茶坊;
他说不要旁人在左近看着,他就连茶坊门都没敢踏,只求那厮能相上那小娘子,从此洗心革面,收了心好好过日子。
虽说如此,但心下到底不踏实,林员外便携了夫人一同在茶坊旁的一处宅子里听信,思量便是出了什么岔子,也能及时补救。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报信,林夫人按捺不住,便遣了员外爷手下得力的伴当林有财去探问消息。
谁知这林有财去了,半晌也不见回转。
夫妻两个急不可耐,终于举步往茶坊过来。
一进茶坊就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似在议论什么新鲜事,恍惚还有“林家”、“泼皮”、“二郎君”等字眼夹杂其中,还有人高声调笑什么“方才楼上动静甚大,也不知是不是妖精打架”。
林员外心中已有不妙的预感。
茶博士倒是赶紧将人引上楼去,将将上楼,就撞见女使与林有财拦了李媒婆并田大两人,双方七嘴八舌的,似有争论。
他大为不乐,重重哼一声:“有财,等你多时,却是在做什么?”
林有财忙向员外爷行礼,还未来得及开口,李媒婆先失声叫唤起来:“哎哟,员外爷,您与夫人怎地都在这儿?”
林员外一阵心虚,忙清清嗓子,含混道:“正是来相看儿媳的。”
“那里间正与我妹子相看的却是谁?”这回却是田大惊叫起来。
林夫人见自家员外爷咳个不停,忙上前解围:“我等因有事料理,故迟一步才来,已让犬子与有财先行过来接应,以免有失招待。”
田大目瞪口呆:“那里间就是林二郎君与我妹子两人么?”
李媒婆唬了一跳,却下意识的圆场:“应该不是。林员外与夫人不是那不知规矩的人,只是贵人事忙,不得不使权宜之计罢了。如今,员外爷与夫人既已到了,正好去济楚阁儿里好好说话。”
众人皆说该当如此,心下想着“孤男寡女”四个字无不忙忙慌慌,全都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阁儿那边赶。
再说自那林有财退出阁儿后,屋里是一片清净。
留下的二人四目相触,一个强横一个强硬,互不相让,如将帅相对,霎时火花四溅。
林二郎自意外之后,最恨人瞧他不起,如今对上苏缚那漫不经心、不把他当回事的目光,心中是不爽之极。
好得很,好得很!区区一个黄毛丫头也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他今日就要教她知道:就算他失了男人的本事,也有万般手段羞杀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