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便宜他了。”揽月道:“当面都敢辱骂储君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欺君罔上呢。”
“真正欺君罔上的人,可不会这么轻易叫人看出来。”敬檀兮轻哼一声,漫不经心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敬荣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有栽大跟头的时候。”
揽月便不再多言。
……
一点小插曲,还不足以败坏敬檀兮的兴致,仍旧按照计划往京郊的太兴山赏花去了。
本朝重道,太兴山乃是道家圣地,山上道观林立,景色不俗,香火十分旺盛。人流量大,生意自然也好做,是以山脚下坐落着许多食店和客栈,还有不少抬轿的脚夫,为来往的游人提供方便。
敬檀兮脚力不差,从来都是靠自己的双腿上山,揽月更不必说,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练也练出来了。
修好的山道十分平整好走,人人都喜欢,皇太女殿下除外。
敬檀兮更喜欢挑战高难度。
她今日选了崎岖的小路,并勉励揽月道,人间正道都是崎岖的,勇敢的走下去,不要怕,不能怂。
揽月虚心受教。
待走完人间正道,已是两股颤颤,不能自理。
她又虚心求教,既然最后都是上山,那么现在宛如残废的自己,比之那些没有选择人间正道却看上去春风得意的人,究竟胜在哪里呢。
敬檀兮想了想道,当然胜在身残志坚,精神可嘉。
揽月沉默了,这沉默来得微妙,让人猜不出是认同,还是无语。敬檀兮想,大约是认同罢。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山上的人着实不少,除了各个道观门前负责扫洒的道长道姑外,还能见到散落在四周的芸芸众生,其中有赏花吟的书生,踏青游玩的少女,出门散心的贵妇等等。总之,平日里闲的没什么事干的人,都很喜欢到这里来扎堆。
敬檀兮领着揽月去了清虚观。
清虚观是皇家道观,在此清修的皆是宗室女眷,四周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她喜欢清净,到了太兴山,一向只来这一处。
清虚观现任观主,乃是是福慧长公主,元安帝的胞妹,敬檀兮丝毫不掺水分的亲姑姑。
福慧自小就很有道心,十一二岁上头自请出了家,到清虚观隐居来了。自请出家的长公主,分量自然和其他戴罪清修的人不一样,她不做观主,谁敢做观主。
虽不常见到,敬檀兮却很敬重这位姑姑。
福慧心疼她幼时丧母,又身居高位,总觉的她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所以对她十分爱护,每回来了,姑侄两个都要叙好半天话。
“长公主还未起身,还请殿下稍后片刻,贫道已经让人去通传了。”负责接引的小道姑如是说道。
“这都快晌午了,姑姑怎么会还没起,”敬檀兮听的一惊,焦急道:“是不是生病了?”
小道姑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敬檀兮心里一沉,斥道:“有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做什么。”
小道姑被她唬了一跳,为难道:“上回殿下送来的怪志杂书,长公主十分喜欢,昨儿又熬夜看了,这才起晚了……”
敬檀兮“……”
却是她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