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凝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不过当我看见暗市中那些被当成货物买卖的少年少女,看着被邪修拿去炼器从而切成一块块的修士残肢后,我就改变了我的想法。师兄,暗市的事情不能在拖下去了。不刮骨疗伤把那些腐烂的血肉剔除,混元门今后难道还要背负着这些继续前行么?”
看着霍时凝的眼神,扶疏一肚子话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暗市是聚集修士一切肮脏与黑暗的场所,在那里,修士可谓是裸的踩着同袍的血与肉往上走,可以说,在参与暗市的修士与邪修一样。
“邪修出现还人人喊杀,但暗市的存在邪修是不可缺少了一环,要不然那些炉鼎谁去抓?那些能够用于炼器的材料谁去买?师兄,如今是不是觉得为何人人喊打的邪修这些年却越来越多,仿佛怎么杀怎么抓都抓不完?是啊,怎么会抓的完呢?邪修没有了,暗市中的那些东西卖给谁去?他如何还能从暗市中赚钱?”
“师妹!”
扶疏叫住了霍时凝,他揉着额头道:“师傅他们如何不知道暗市的存在长期来说对于门派的伤害?如何不知道邪修真正无法剿灭的原因是因为背后有人给他们撑腰?但现在不是时候,混元门前段时间接连损失两位元婴修士,鸿运老祖又不知为何一直处于元神出窍的状态已百年,多久回来没有人知道。当时混元门管辖的底盘缩水了一半以上,底盘的减少意味着每年供奉的损失,不止如此就连收的弟子资质也比不上其他两派。如今师傅结婴好不容易门派才稳定了一些,如果现在你真的把暗市翻出来,不管他的结果如何,门派势必只剩一位元婴修士,这就回到了之前的处境。”
霍时凝静静的看着扶疏,等待他说完之后霍时凝问:“大师兄,你劝我放手真的是为了门派么?”
扶疏瞪大双眼:“你在乱说什么?”
霍时凝冷冷的笑了笑:“大师兄,你回答我,你劝我放手是为了门派一时的困难,还是为了扶画?”
扶疏猛得起身一脸怒意的看着霍时凝:“胡说八道!”
霍时凝依旧冷冷的看着他:“大师兄觉得自己能够把心意影藏得很好,可惜你有两个聪明的师妹,扶画那个人精她早就看出师兄对她有意,平日里对你是不是和颜悦色?有时候还活说两句模拟两可的话。我还记得刚入门派半年的时候,当时我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当年扶画的妹妹去世伤心不已时,我偶然路过看见了流泪的扶画与在不远处一直默默守候的师兄。“
听完霍时凝的话,扶疏脸上有一刹那的尴尬。
“少年慕艾这本就是人性,师兄爱慕扶画我能理解,这件事情在今天之前我从对任何人提起过,我希望师兄在说起扶画做的事情之前不要参杂太多个人的情感。师兄,如果扶画对你有意,她又怎会嫁给一个周航?”
扶疏离开霍时凝的府邸时第一次露出了狼狈的模样,看着他几乎快岣嵝下去的背影,霍时凝对扶画的厌恶更甚之前。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为了余兴的安全要除去扶画,那现在她就真的觉得,扶画根本就没有资格在留在混元门之中。
扶疏是个合格的大师兄,虽然在剑道上作为法修的扶疏无法给她太多的帮助,但霍时凝记得炼气时期的自己,每每需要一些功法时都是扶疏伸出手帮忙,相比于师傅清晖,霍时凝对扶疏的感情还要深一些。
扶画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利用师傅,利用扶疏,霍时凝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人拔出来。
但霍时凝没想到,当扶疏离开没多久师傅清晖便召唤了自己。
清晖如今已经离开了庐峰阁,在北阳峰居住。
因为是元婴道君的居所,整个北阳峰除了照顾清晖的十多个负责杂役的外门弟子之外,偌大的北阳峰没有在居住其他修士了。
北阳峰面积很大,十多个杂役看似不少,但要负责的地方很大,在加上没有其他修士,整个北阳峰安静得只听见鸟叫虫鸣,一声人声都无。
清晖道君在北阳峰的居所也继承了他的审美特点,繁华复杂,一眼便能晃花人眼。
如此繁花似锦的环境,如果再多一些人影就更好了。
每次霍时凝走来心中都是这想法,清晖这人很有意思,他虽然喜欢高调的装扮,但却是个爱安静的人,庐峰阁只要他在,就算有几百人行走与大殿之中都安安静静的。
霍时凝看见坐在金色宽椅,斜靠着正在看书的清晖,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弟子霍时凝见过师傅。”
清晖抬起头盯着霍时凝,看了半晌才道:“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