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点开了,只一眼便愣住,连小腹火辣辣的灼热感都短暂忘怀,备忘录的第一排写着:

【要陪矮子吃的100道辣味料理】

她扫向下面,“许记辣烤鸭脖”、“马先生在成都”、“就爱吃兔兔”……看序号当真有一百个,对辣味情有独钟的赵音淮,看到了好多全国各地以辣味出名的店。

其中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店,已被他标记过这样的字样:“不好吃”、“太甜了矮子不喜欢酸甜味”、“服务态度不好”、“必须去”……

这时候,手机屏幕上,突然闪现了费星的回复:

“你又去吃辣的了?不要命了?上次你就是吃辣拖成肠胃炎,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又想便秘?悠着点,你明天还要拍戏。”

赵音淮抿了抿嘴唇,听到了动静,连忙把手机给锁了,放回原位。

低能儿江衍还大喇喇地笑话她,“你现在也不行了啊,吃个辣的把鼻子也辣红了。”

“你管我!”她抹了抹眼角,恶狠狠道。

江衍埋头继续吃牛蛙,赵音淮忍不住道:“你别吃了。”

“这么好吃我为什么不吃?”最后的最后,他就着两大瓶矿泉水,把自己的那份给啃得干干净净。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突然猛一拍大腿,把赵音淮吓了一跳。

“哎呀!刚才照相的时候忘记牵手了,输了输了!”

赵音淮:……

他忽然把右手递了出来,“要不现在补照一张发过去吧,方向盘做背景也是不错的。”

赵音淮伸手,猛地给他来了一记“爱抚”,他龇牙咧嘴地收回了爪子,气鼓鼓道:“吃完东西就翻脸不认人了。”

汽车行了一会,经过一个体育场,许是刚开完演唱会,很多人往外面涌,私家车出租车把路面堵了个彻底,汽车一直走走停停,出奇的是,江衍竟然安静了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永清街,汽车停稳,赵音淮说了句“我走了啊”,可是身旁那人并未及时回应,而是猛地拉开车门,大步跑到水沟旁,“呕--”

她赶紧跑到他身旁,轻拍着他的背,深皱眉头,“都说了你不能吃辣就不要吃了,偏不听。”那牛蛙店叫“辣得跳”,顾名思义,寻常人吃了辣到跳脚,辣到上天飘飘欲仙。

他把她往旁边推了推,“你别看,很脏,呕--”

待他彻底吐干净了后,她拿出包里的餐巾纸,给吐到无力的他擦着嘴角,“你思想那么肮脏我都没嫌弃你,这有什么。”

他咧了咧嘴,“我告诉你,我这就是晕车而已,和吃辣没有关系。”

还在逞能。

她觑了他一眼,又继而擦他不小心吐到衣服胸口的污秽物,“要不去我家喝杯热开水暖暖胃再走?你放我那的行李里也有衣服,换一件也舒服些。”

他觉得她今天别样的温柔,当然不会拒绝,一副被她卖了还会帮忙数钱的样子,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她回家了。

他这次一进门,又是率先向厨房走去,不过是为了漱口。她疲惫地放下包,用热得快给他烧了一壶水,闻着自己发鬓飘来摔倒时染上的淡淡血腥味,实在有些受不了,对他道:

“水烧好了你自己倒着喝吧,衣服也自己去换,我去洗漱一下。”

他咕噜咕噜地吐水,应了声。

一刻钟后,浴室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在次卧刚脱下上衣的江衍听到后,连忙冲进了浴室,“怎么了,怎么了?”

穿着吊带真丝睡裙的赵音淮,正双手揪着满是泡沫的头发,满眼惧怕地朝盥洗池看去,“有蟑螂--”

江衍忙松了一口气,脱了拖鞋,对准那撮黑乎乎的物体一拍,顺便撕了餐巾纸将其捏起扔掉,全套服务做到位,“所以说,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

她嘀咕着,“老房子蟑螂多而已,什么都可以扯到自己头上,赶紧出去,我要继续洗头了。”

他见她发边的泡沫险些就要沾到包扎的纱布上,无可奈何道:“还是我帮你洗吧。”

她确实觉得自己一个人洗头有些难度,不过尴尬地看了眼他半裸的上身,“你能先去把衣服穿上吗?”

他有些莫名,“我一个大男人,不会害羞的。”

她:……

“我害羞不成吗?”

他手作扇风状,“我不穿,你家空调不顶用,厕所热死了。”

她撇了撇嘴,“那洗吧。”

“站着洗?”他问道。

“不然呢,喏,我家就只有这一个小板凳,你坐还是我坐都不方便洗。”她翻了个白眼。

谁料她话音刚落,他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同时一把将她揽到腿上,“这样不就方便了?”

睡裙单薄,她觉得他的皮肤滚烫,有些结巴,“你不是热么,这这……这更热了吧。”

他沉重的呼吸拂在她耳边,“但我更怕站着累。”

与此同时,“种树”店内,傅行知雕刻完椅背上猫咪图案的最后一根胡须,方才捏了捏发酸的肩头,扔下刻刀。

高强度作业了一整天,深夜就算开了台灯,光线也不太好,但他看了眼面前的完成品,满足地笑了笑。

拿出手机刷了一下微博,忽然挺直了脊背,仔细地看了眼页面的消息,面色一变,连忙收拾东西,拿着车钥匙往店外跑去。

同时还在打电话,却没人接听,只得发了一条消息:你还好吗?我现在就来你家找你。

然后匆匆上了车。

回到氤氲着水汽的浴室这头。

水池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救了很是尴尬的赵音淮一命,焦急地起身,却被江衍给拉了回来,他发着牢骚,“怎么洗澡还带着手机。”

她绝对不会告诉他是因为她刚才拉了屎,而家里的厕所又不隔音,只得想出拿着手机边放歌边拉屎的下下策。

他视线比她高,一眼就看到来电显示,“傅行知”。

他不认识,但他看出来了是个男人的名字,所以他面无表情地道:“是个座机,这么晚了肯定是诈骗电话。”

她心里疑惑,电话响了几声便断了,同时来了一条短信,再没有电话响起,呃……要是真有急事会一直打的,应该是诈骗电话吧。

但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拿手机,却被他克制地声音给打断,“别乱动。”

动一动怎么了嘛,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脚都麻了,她很随性地继续蹭,结果屁股碰到了某一未知坚硬的物体。

霎时顿住,随即身子僵硬,再也不敢动弹,大着舌头,“喂,你快点洗啊哈,你你洗得这么慢,还不如我自己洗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了许久,终是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抬手搓她头上的泡泡。

两个人半天没有说话。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找些话题聊的时候,他突然认真道: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去吃了一家川菜馆,我吃了一小块辣子鸡就阵亡了,现在我能吃一整只辣牛蛙了,你再等等我,很快我就可以变得和你一样能吃辣了。”

她默了一瞬,揉了揉眼睛,“老板,这个洗头小哥技术不行啊,洗发水都滴到我眼睛里了,好难受啊。”

“别动,我帮你吹一吹。”他扒开了她的手,嘴唇微曲,轻柔地往她眼睛吹着凉气。

“好了么?”

她的睫毛带着泪珠,扑闪扑闪的,从喉腔里轻“嗯”了一声,到他耳里全变了味,倒像一声轻吟,瞬间掐断了他神经中那根绷着的弦。

他的脸慢慢朝她靠近,她的大脑也一片空白,不知进退,眼看着他薄唇就要落在那块蜜糖上—

“叮咚、叮咚”的门铃却响了!

他一顿,随即装作没有听到般,想要继续深入,却被她一只手给擒住了嘴,“在我家,把你那小鸡儿嘴收好,别乱啄,再向上次那样胡作非为,我不介意炖锅鸡汤补补。”

他眼里一阵挫败,瞬间收了心思。

“快去开门。”她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泡泡,示意自己不方便。

他愤怒地起身,烦躁地跺着脚,“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半夜来敲门啊!”拿起浴室里的干毛巾,擦着上身的汗,不耐烦地拉开了门。

待看清来人,他眼睛眯了眯,笑得有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