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质问,令地灭应接不暇,地灭的指尖又深嵌了几分,他知道,他与凤归凉所谋之事,一旦有知情者,他就很难再把控大局。杀了兰若安是最明智的选择,他行事一向雷厉风行,手段狠辣……
可偏偏,对着兰若安,他竟有些下不去手。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是谁告诉你的?”地灭冷声再问。
兰若安虽有些妇人之见,却并不愚钝,知道地灭出言不善,若是她供出那人,恐怕地灭不会善罢甘休,可那人毕竟是冷公子,一个强大到无可撼动的人。
她倒不是担忧书逸的安危,她是怕地灭与书逸对上反被书逸所伤。兰若安自嘲一笑,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替这个对她动了杀机的男人考量。
“你昨夜做梦时说的梦话。”兰若安垂眼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先大叫上官妹妹,随后又说孩子,紧接着又提到什么凉城女王凤归凉……”
“梦呓之语怎可当真。”地灭不疑行事鲁莽无甚心机的兰若安会骗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前几日风暮白约见了我,又提及了上官,他说他得到情报,上官失子哀绝,去寻凉城了,自古去寻凉城的,皆有去无返,是以这两日我忧思多了些,竟成了梦魇。”
“我可没说我当真,我不过就提了两个名字,你就着急成这样。”兰若安缓和了语气,故意嗔道。
地灭也松开了紧掐着兰若安的手,将手中的白露递给兰若安,解释道,“我是担心去见风暮白被有心人看到了,惹起祸端,毕竟无双阁与暗香门水火不相容。”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也该知道避避嫌,风大哥定也是能体谅你的。”
“我办事自有分寸,你也别整日里胡思乱想,有些……东西不可强求。”比如孩子。
“……”
二人各怀心思,彼此敷衍着。
书逸简单一席话旁敲侧击,轻易便让地灭与兰若安二人从此同床异梦,互相提防互相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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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用完晚膳,画心照旧坐在花藤下,眼巴巴地对空发呆,眼看着一月之期就要到了。
君隐,怎么还不来?
画心明白,君隐一定是还没找到解毒的办法,看来……这次还真是在劫难逃了。
“你最近似乎特别喜欢发呆。”书逸从身后环住画心冰凉的肩。
“我这分明是在赏月。”画心回眸瞪了书逸一眼,嗔道,“不解风情的呆子。”
“月分明在那头。”书逸抱着画心转过身子,指了指天边的月,笑道,“你说到底是谁呆。”
东边月升,她却望西边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