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情，他这么盛怒出行，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将一辈子都生活在深深地自罪自责之中。

夜斯洛冷冷地勾唇，笑容嘲谑而不屑，“那不是正合你的意，我死了，你不就彻底自由了么？”

“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注视着他，尽量无视他的愤怒和种种复杂汹涌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张口，“……对不起，我不该私自偷窥你的隐私，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什么假惺惺的道歉！”他盛怒欲狂地将她推开，几个箭步冲回车中，摔上车门，重新将引擎发动。

车窗玻璃嗤地降下，探出他阴霾重重的俊脸，“让开！我数三下，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就从你身上碾过去！”

所有的字句如鲠在喉，程琉璃眼神痛楚地看着车中那个以暴怒掩饰自尊与伤痛的男人。

引擎发出轰鸣，跑车蓄势待发，像是一匹低头咆哮的豹子。

程琉璃，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眸如夜，痛楚和种种复杂的情绪逼亮她的双眼，仿佛是夜空最明亮的星子。

她在等待着。

或许，潜意识中她真的有了却自己性命的意愿。

活着，那么苦那么痛，看不到一丁点希望，死亡，也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跑车不住地轰鸣，声音越来越大，车身都跟着颤抖起来，像是夜斯洛极力被压制的情绪……

突然，剧烈颤抖的车身猛地静止下来，引擎也跟着熄灭！

夜斯洛怒不可遏地冲下车来，愤怒得全身都在颤抖，一扭身，火冒三丈地朝着楼上冲去。

没有任何犹豫地，程琉璃小步跑着跟随在他的身后。

“洛，你去哪里？”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都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

从停车场到电梯，从电梯内到电梯外，从走廊一直跟到书房门口……

突然，她收步不及，一头撞在一堵高大的人墙上，正是停下步子的夜斯洛！

抬起头来的瞬间，喋喋不休的絮语全部哽在喉头，夜斯洛投射过来的目光像一道热铁烙进她的心里，是怎样的痛和怒，才能撼动像他这样的人！

空气变得稀薄，像是深海底部的巨大气压压迫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