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承天阁阁主杜霄并没有什么自己儿子好转的喜悦。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继承人,他聪颖剔透的儿子所谓的“病情好转”,不过是对外人的遮掩。
年过四旬的杜霄看起来依然英俊,少了年少时的张扬,多了内敛的成熟,举手投足间都是久居上位的威严。
密室的灯光有些昏暗,但不影响他欣赏下属奉上来的那尊玉佛。玉佛里的羊皮卷早已被取出,被他随手丢在一旁的桌上。
见他对这羊皮卷如此不屑,危月有些诧异:“主上,可是有哪里出了差错?”
杜霄闻言看了他一眼,下颌微抬,示意他自己去看。
羊皮卷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右侧的《九连心经》四字让危月的目光微微一顿,然后随着对羊皮卷的浏览而越见沉凝:“这心法……”
“嗯?”杜霄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危月皱眉道:“这心法看起来的确有几分神异,虽然挑剔资质,却可以极快地提高修为而不伤根基。若说这是昔年江湖第一人南宫先生的绝学,也未必不可信,难怪长鹤门不惜与您为敌也要强抢之。”
杜霄道:“你若只看到了这一点,我就要怀疑我的暗楼首座是不是换人了。”
危月微微一笑:“并非属下只见其中之利而不见其弊,实在是……这对您,对承天阁来说,都利大于弊。”
杜霄挑了挑眉,倏忽笑了一下,背过身去看桌上的烛火,许久才低低道:“虽有极快之进境,却又偏偏有致命的暗门……这心法是不是南宫先生传下来的不重要,能一解我承天阁的现在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眉眼冷肃下来,语气淡漠地吩咐危月:“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看到他一年后足以在拔剑台夺魁。”
对于这话里的“他”,危月心知肚明。
他笑:“是,属下定不负您所望。”
眼角微弯,俯身行礼的那一瞬间,危月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
吩咐完这件事,杜霄又缓缓开口:“藏药谷的长明丹,你可听说过?”
危月一怔:“略有耳闻。”
“徐氏铁了心要配成此药给旭儿服用,真是荒唐,”杜霄不悦道,并不在意在危月面前谈及自己的家事,“拔剑台夺魁,难道还能比我承天阁的下一任阁主更重要么?”
危月只是一笑,并不答话。
杜霄也不需要他回应,他沉吟片刻,“便让她以为世上还有那味主药罢了,你派人找到相似的药材取回来,安一安她的心也好。”
轻描淡写的话里,付出的却是承天阁无数的人力物力。
危月垂眸,淡淡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