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便没有父亲,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我的母亲对此总是闭口不谈,一旦问起,便会大发雷霆。
所以,“父亲”二字成了我们家的禁词。
因为未婚先孕,又不肯说出我的生父是谁,所以母亲被家人赶了出来。
不过,母亲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靠着裁缝手艺,开了家规模很小的裁缝铺,便把我抚养成人了。
如果母亲安于平凡,心性没那么要强的话,也许我们的日子会继续这样顺遂而简单地过下去。
可是,母亲与我一样,都是天生要强的人,尤其是作为一名单亲妈妈,便更加不愿被人低看。
为了证明自己,母亲将裁缝铺越做越大,成了当地最大的裁缝铺。
也许是母亲的行为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其他几家裁缝铺便联合起来抵制她,并造谣,说我生父是某某大官,而我母亲则是他包养的二奶,所以母亲才能独自一人将裁缝铺做这么大。
在那个年代,谣言是可以杀人的,尤其对单亲妈妈来讲。
从此,母亲便一蹶不振,索性关了裁缝铺离开了那里,带着我,来到泸市,打起了杂工,不再碰触与裁缝有关的事情。
我们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但这于我来讲,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母亲的变化,以及对我的影响。
她从此开始信仰天主教,并让我跟着她一起入教,让我平和做人,不争不抢,一旦我拔尖冒头就会被她责骂。
“你争什么第一,想走妈妈的老路吗?”这是她最常说的话。
我时常想,如果母亲没有生下我,会不会过得更好些?
带着这样的愧疚,我开始收敛自己的锋芒,变得乖巧和善,与谁都和平相处,成了家长眼中的好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好伙伴。
可是,我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我明明很优秀,为何偏要屈居中下?
我一直压抑自己,直到读大学后,撞见我母亲和一个男人去开房。
母亲这些年一直都清心寡欲,说自己全身心都献给了天主,不会再考虑个人问题了。
哪知道,那个在我心中圣洁如斯的母亲,居然和别的男人搂抱着上了酒店。
如果说那个男人是母亲的男友还好,可是,他们却只是纯粹的关系,这让我觉得分外恶心。
我悄悄跟踪了那个男人,并私下查了他的资料,结果发现,他就是一世纪大渣男。
为什么母亲要和那样的男人有瓜葛,她不是说全身心都献给天主了吗?不是说要做个清心寡欲的人吗?
呵!
骗子!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小,那个大渣男的女儿居然和我是室友。
有其父必有其女,梅茜也是个大渣女。
尽管我对梅茜各种鄙夷,但却从未表现出来,对她如同其他人一般,不冷不热。
因为我知道,其实梅茜也不幸福,在她那光鲜华丽的外表下,早已长满蛆虫。
所以,在以柔化刚地处理掉她投来的挑衅后,我和她也算处得相安无事。
直到,我们在tb竞拍网上争夺同一个洋娃娃。
我一直有收藏旧玩偶的嗜好,不过,鲜有人知道。
当看到那个洋娃娃后,就心生喜欢,想着拍下来收藏。哪料到,却和另外个竞拍者争起来了。
最后,自然是我输了,对一个穷学生来说,花两千多去买个旧娃娃已经很奢侈了,没想到那人居然拍出了五千的价格。
虽然遗憾,但也就那样了,很快,我便把此事淡忘了。
谁曾想,几天后,我又在寝室里看到了那个洋娃娃。
看到梅茜兴高采烈地拆开快递包装,将那个洋娃娃拿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和我抢娃娃的人是她。
她把洋娃娃放自己的书桌上,我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看见,就像在提醒我,她得到了我想而未得的东西。
是呀,我想而未得的东西太多了,比如每年的一等奖学金,比如运动会上的金牌,比如那件红色的外套...
这些原本我可以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却因为母亲的那句“不争不抢”,而变得虚无缥缈。
可那个“不争不抢”的母亲,却和别人的父亲干着苟合之事。
渐渐地,我愈发讨厌梅茜了,不过,我仍未表现出来,依旧不咸不淡地和她相处着。
直到那个周五的晚上,梅茜不知因为何事发脾气,将那个洋娃娃摔到了地上。
“你小心点呀!她那么旧了,容易摔坏的。”
鬼使神差的,我将洋娃娃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