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武点点头:“我也盼自己赢不了你。”说着面色转为严肃,手上发力,脚下已经踢过去。他这两边动作完全同步,秦棠姬只有在同一瞬躲过两步攻击才能继续打下去。但秦棠姬没有躲,她继续用双足抵住地面,垂在手边的剑忽然震开五倍于她平日的真气,直将上官武已经握在上面的手冲了开去,而那股真气沿着剑尖劈到地上时,正对着上官武马上要踢到她身上的那只脚。她分毫未动就将上官武挡在出击之前!
上官武揉了揉手腕,龇牙咧嘴地喊道:“你出力太大了!岂不知怜香惜玉。”
秦棠姬便笑起来,提着剑跳到树上,与他实招实式地练起来。她难得在清晨练习大杀招,毕竟“电”发出几次,她自己也疲劳得很。还是一日之初,不能立即将体力耗完;上官武又责备她出力过猛,不如与他练练速度。两人练到日头升高、凉气尽退时收了手,相伴在池塘边洗了头脸手脚,到后厨喝完热茶,一人拣一只蒸饼,挑着剑逛早市去了。
秦棠姬还记得他说自己有个姐姐,一整夜下来也没见到那姐姐回来,问了一声。上官武嬉笑一下,道:“姐姐喝起酒来彻夜不归,我早都习惯。清晨我见她将外衣扔在翠翠姑娘门口的树上了,她是见了我与你睡在一处,所以避嫌睡在翠翠那里呢。”
如先前所说,秦棠姬从小由父亲带着,到八岁就成孤儿,住在与世隔绝的花殿岛上,对男女之大防根本没有主意。女子产生恋心有许多原因,值得品味的一种,便是一直制限在身上的礼教忽然受了突破小到发现街边的卖线郎会偷看自己,大到某一日嫁作人妇,出阁做了夫人;牢笼只是打开那么一点,不论对方究竟是良人还是恶棍,见到这张男人脸,就已经不知所措。那不知所措的心情,只能由她自己琢磨,许多女子一生也未经历过真正的动心,这一点错乱就已经能使她心中轰动。在这点上,烟花女子却好得多,但可怜后者又实在遇不到良人,平白怀揣着一颗慧心终老。正是这座牢笼造出一种奇怪的恋爱,而世上无数的女子都困在其中良久不能醒来。
但秦棠姬身上,是不会有那样的恋心的。她对礼教里男女的条条框框既无所知,自然也不会因为打破它而感到羞愧耻辱,更谈不上因为和上官武拥在一起醉酒睡过一晚,就对这人以身相许这些对她都是无稽之谈。
所以话已至此,假如秦棠姬最终还是起了恋心,那便是最纯真的、她身为女子天生带来的恋心,不是受谁诱骗,也不是被人强迫。上官武在情场上收获的那些世俗手段,加在她身上只能收到一成的效果,若即便如此也猎得芳心的话,靠的便不是那些手段,而也是他身上最本真温柔的天性。
秦棠姬听了他那番话,只是一边吃饼,一边问道:“你那姐姐是什么人?”
上官武似有深意地说道:“我的姐姐自然是个妙人,你不会的她都会了,你会的她也会,没有比我的姐姐更好的姐姐。你那日不是见了?台上和我一起舞剑的就是她,你可有仔细看?”
秦棠姬才想起昨日和上官武一起舞剑的确有一名夷女,当下皱了皱眉:“怎么是个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