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朗试着把自己的手从他怀里提出来,失败。

这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小胳膊看上去怪纤细的,可用了巧劲儿,就这么牢牢把顾宣朗给“捆”自己身上了。

顾宣朗也不再做什么尝试了,就这么静静地在傅轻云床边坐了下来。他眼睛在这房间扫来扫去,想找个落点,最后却还是落在了傅轻云脸上,没再移开。

第二天凌晨五点半,管家临伯按时起来为一天的工作做准备。路过客房时,他透过没有关上的门,看见顾宣朗静静坐在傅轻云的床边,一条手臂还被傅轻云当宝贝似的,紧紧搂在怀里。

临伯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管家,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讶异。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顾宣朗身边,压低了嗓音问道:“少爷,您怎么从轮椅上站起来了?您和傅先生……?”

微微合着眼的顾宣朗,闻声睁眼看了看他,皱眉轻声吩咐道:“没什么,麻烦临伯帮我去浴室,把轮椅推来吧。”

临伯不再多问,低头默默退出去,很快就推着顾宣朗的轮椅返回了。

扶着顾宣朗往轮椅上坐时,临伯注意到自家少爷动作很轻,被傅轻云抱住手臂的那半边身子几乎都不动。

临伯再次讶异了。他也算看着顾宣朗长大的,什么时候见他对人这么小心翼翼过?

他忍不住问了句:“您就这么任由他抱着手臂一夜?不僵吗?”

顾宣朗摇了摇头。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在轮椅上坐好,低声向临伯道谢。犹豫了一下,他又补充:“今天这事,不要告诉傅轻云。”

临伯应了下来,见顾宣朗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便缓缓退了出去。

他面子上四平八稳的,心里却是犯着嘀咕:自家少爷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他对傅轻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摆出来一副戒备的样子,可是任由人家枕着胳膊睡一夜,还不舍得惊扰他……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惯着人了?

临伯非常不懂地摇着头出门了。

没过多久,傅轻云终于慢慢清醒过来。

他觉得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好了,神清气爽的,整个人状态完全不同了。

傅轻云心情很好地睁开眼睛,对上了顾宣朗冷淡的视线。

傅轻云一怔,困惑地思考着为什么顾宣朗会在这里。

顿了一秒,傅轻云发现自己怀里还紧紧搂着个东西。

是顾宣朗的胳膊。

又顿了一秒,傅轻云麻利地松开手臂,尴尬地笑着,看着顾宣朗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臂,抖了抖……动作挺僵的。

傅轻云立刻坐直身子,主动关怀:“需要我给您捏捏吗?”

“不用。”顾宣朗冷淡道。

傅轻云缩了回去,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发现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不得不硬着头皮发问:“昨天晚上我不是在浴室洗澡吗?洗着洗着睡着了……所以是你把我送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浴室啊?我……我没怎么着吧?”

顾宣朗抬眼扫了他一下,看他表情确实忐忑又迷茫,想了想,道:“嗯。看到有光。没有。”

傅轻云佩服。他三个问题,顾宣朗用七个字全回答了,真节俭。

顾宣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瞧见他那坐直身子后,探在被子外面的那上半身。他突然就想起来昨晚上抱起傅轻云时,他身上湿漉漉又光滑细腻的感觉。

顾宣朗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不知怎么耳廓有点烫。

傅轻云闻声把视线荡了过来,却看顾宣朗一脸严肃,问他:“发财是谁?”

“发财?”傅轻云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发财是我室友……”

他话音没落,就看见顾宣朗的神色变得猝然凌厉。

傅轻云不知道怎么回事,话倒是顺着就继续了下去:“……养的狗。”

这是真的。傅轻云毕业后和室友合租,刚把积蓄都拿出来交了房租的室友,就被一只哈士奇给碰瓷了。本着“狗来富”的原则和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这只不犯傻时看上去十分英俊霸气的哈士奇,就有了“发财”的花名。

但是“发财”是不可能让你发财的。他只会在半夜拆你的家,在你胸口蹦迪。傅轻云经常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发财给活活踩醒。斗智斗勇好多次后,傅轻云终于掌握了在睡意朦胧时还能精准摁住发财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