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名裂(二)

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甚至都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二十多年的路像是被提前划分好了一样,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全都是被人设置好的,逃不了,也不能逃。

明明从一开始,自己就是想做一个普通人,找一份喜欢的工作,娶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最后安度晚年,含笑离世。

就算是被强行拖到了这个剧情里面,他想的也仅仅是规避死亡结局,即便剧情偏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也只是想和阮琤安安静静过一辈子。

他想得入神,直到那双手摸进了自己的被子,他才发觉到不知何时,有一个人走进了这个屋子。

触感极为熟悉,只是他这时候懒得理,身子一侧,避开了。

那双手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将他掉了个方向,与之而来的还有落在耳畔的一个轻吻:“醒了,为何不睁眼?”

沈珩心烦意乱,眼皮一掀,恰好撞上了阮琤平淡如水的视线:“……滚。”

阮琤坐在他床边,一只手扣紧了他的手腕,使他无法挣脱开自己的怀抱:“这是我的家,为何要滚?”

“那我滚,行吗?阮琤,算我求你,你让我滚让我自生自灭好不好?”

扣在他手上的那只手猛然收紧,再一发力,让他整个身子都被拽到了阮琤的怀里。床上的被子全滑落了下来,可没人愿意去管,两个修长的身影在床上纠缠着,可并不是亲近和旖旎,却是实打实的打架。

到后来,沈珩气喘吁吁地窝在阮琤怀里,两手攥拳,手腕被阮琤死死握住,哑声道:“阮琤,你真是疯了。”

“你看清楚我的真实面目了吗?一个野种,一个早就该饿死街头最后冒名顶替了沈氏公子、白享受了十几年荣华富贵的人,还是魔头栖梧子的转世。你把我带回来,就是把阮氏都放在与整个修真界对抗的地方,你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你……”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一个温软湿润的东西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阮琤闭着眼,一边亲吻着他的额头,一边从上至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哄小孩一般轻声道:“好了,我是疯了。”

那个吻从额头开始,逐渐滑过眼睛和鼻尖,最后在他微张的嘴唇上停了下来,只是一个浅浅的吻,并没有深入进去:“偶尔疯一下,感觉也不错。”

沈珩深呼吸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抓住阮琤的衣服,急切道:“对了,小君呢?甘棠和温衍呢?他们怎么样?”

阮琤道:“蓝姑娘重伤昏迷,不过好在你输送灵力及时,姬公子又给她找了名医,性命无虞,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甘棠放心不下你,便也跟着我回了阮琤,久慎也跟过来了。”

沈珩长吁了一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乖乖呆在阮琤怀里,道:“他俩来干什么啊,还嫌事情不够大啊?”

阮琤据实以答:“与你自幼长大的情分也不是白说说的,甘家主又与你家是世交,沈家有意维护你,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至于久慎,多半是放心不下甘棠,所以也跟着过来了。”

问完自己最担心的,一股疲惫感便取代了担忧,困意也一个劲儿得往上涌,他勾住了阮琤的脖子,头不住气地往下点:“我困了,再睡会儿。”

见他闷闷的样子,阮琤也不再说什么,顺着他的动作躺到了床上,把被角给人一一掖好:“好,先睡。”

他很快就睡了过去,只不过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不停地往阮琤的怀里拱,嘴里还隐隐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阮琤把他揽在怀里,顺着他的脊背给他输送灵力,试图让他睡得更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