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想起,张府的嫡长女张淑真进宫也有几年了,应该比他初见的模样更美了…
“…澄堂公子。”挽迟盯着他,“我们娘娘问,令妹既然要进宫了,公子在张家应该收手了吧?”
郑归音出了帐子坐船横渡西湖,恰好在船上看到了郑大公子站在帐幕间,他似乎和个陌生女子在说话。她太过熟悉郑锦文,仅是远远看着他站立时的姿态就知道他心情激动。
“那是谁?”她轻颦了眉,“张府里的丫头?”
“…二娘子,应该是宫里的女官。”逢紫看了又看转身在她耳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让她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不等她回答,郑二娘子已经明白了,冷笑道:“你在张府里见过?应该是眼着张府大小姐进宫的丫头吧?我们家的大公子还真是——”
真是找死。
挽迟没有戴帷帽,头上披着一件女式玉绿色云纹道袍,直到膝下。隐约露出腰间系着的宫禁腰牌,腰下系着低品女官的白嫌丝裙子。恍忽间,他几乎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他只记得多年前在游学时,初入京城在西湖边踏青驰马。
那时正是初春暖日,成百上千的女轿从西湖门里涌出,追逐春光。依风俗,她们在轿窗边插满各色鲜花,卷起了轿帘。立春后直到清明,除了百姓小民,各府各宅的娘子们都出城踏青。他就在马上看到了湖中的张府画舫,还有从轿中下来换船的淑真娘子。
她那一抬眸,在海棠春睡的白纱团扇后羞涩瞟过他的那一眼,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他只知道,如果说寇夫人的眼波能让年近七十的张宰相回返少年时光,那么张府嫡女淑真娘子的微笑就能让他郑锦文觉得残阳醉梦,现世安好…
那一年他是为了郑家进了宰相府做清客,还是为了别的原因,他也不记得了…
“娘娘,在宫中可好?”他缓步走近,“听说官家要立皇后了,娘娘如何打算…
挽迟早有准备,此时也骇然一惊。她这时就明白,果然应该按着张修媛的吩咐说完话赶紧就走,她刚一转身,没料到这时却来不及了。她被郑锦文一把扯住,在她的惊异中他把她拖到了幕后。他一手挽在这女官的细腰下,低头在她的耳边轻笑着:
“回去和娘娘说。要想做皇后,就不要让官家记得张宰相的原配夫人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