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宫正脸色难看,收起了铜唾盒递给身后的宫女又让她们离开,这才近前小声说着,“多亏咱们留了一手。奴婢问出来了,官家到了御园昨天在佟掌司面前提了一句承宠的辛月华。官家还记得她,回来必定是要封的。这消息传到宫里来,辛家那没根底的三姐妹的岂不是胆子包天了?辛铃立时就叫人动手了!”
“凭她们就敢?!继续问——!问她们是谁指使的!不要惊动御园里的官家!”
傅淑妃那银盘脸上常见的温柔笑意终于有了一丝变动,带出了冰裂般的冷意,她倚着
引枕丢了个眼色,下面站着的唐宫正心领神会:“娘娘放心。”
辛家姐妹就算没人指使,她也得找出几个指使的宠妃!
“这样一来拿到了把柄,不但我能放心生产。在我生产之后,这宫务权柄还是能拿回来。”
孕妇易累,待得眼前没有人时傅淑妃微微闭眼又睁开,垂眸看着榻几上一盏宫茶,灰白的茶叶飘在了茶汤面上,仿佛是她这十来年在宫中随波逐流,隐忍以待的时光,她低头看着还没有显出来的肚子,轻喃着,“盼着平安生下你,就算有三位嫡皇子在我也不怕…”
尾音消失在宫室的寂色中,她的眼光飘向了瑞珠宫的窗外。
飞檐之外过了三道红泥宫墙就是书阁,是官家回后宫用来独处的静斋。那书阁三层楼上时不时可以看到班直御卫的巡查身影。
过不了多久,只要公主与驸马成亲,班直御卫的副统领就是她家的继弟傅映风了。
“张修媛空有一位宰相生父,张相公却要扶妾为妻一家生隙。程美人怀了胎至今才见平宁侯夫人去御园请安,分明是嫡庶不和。唯有本宫…四婶子说得好。”
她自语着,想着母亲和四婶子范夫人一起进宫来请安,范夫人轻声说过的话:“唯有娘娘博德厚爱,傅府一族兴旺。”
她嘴角带笑,疲倦在榻上小睡过去,就梦到了明州府的傅府。
那一年她和弟弟妹妹们在花园里玩,第一次看到了四叔的继子傅映风。她看着那倔强冷淡的小小少年和亲弟弟在吵架,走过去拦住了他们。
也许因为那少年太过俊美可怜,也许是四叔私下里让她照顾继子的叮嘱,也许是新来的四婶子拉着她的手说话时的眼神,也许仅仅是她作为长女对各房弟妹一视同仁的习惯,她牵着亲弟弟,又上前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