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范老夫人还悄悄和他说:“问你繁草姐姐去,就说我说的,把西面黑漆描金箱子里第二个檀木盒子拿出来给你。我最近新得的一盒子檀香刻金佛珠给你玩。悄悄儿的——祖母这里可再没有了。”
悄悄地塞给他是为了免得嫡亲孙子范文存吃醋闹腾起来,然而这话偏偏被尉迟香兰听到,下了堂就拦着他,要他也捐点。
“你们开始攒捐局了?”
“对,选女局有了,我们总得有点事做。隔壁状元进士们不大好意思伸手得钱——”尤其是不大好意思向娘子们化缘劝捐要钱,以往的规矩就会有沾亲带故的书香女眷出头组个捐局专在女人堆里劝捐,后来难免就有在捐局里互相看对眼的士子和娘子结了婚姻,
一如堂上迷信的范老夫人和范相公,尉迟香兰可不在乎相亲不相亲,她一门心思劝捐,
“我们可不怕,四处劝一劝就有了。”
“衙门里有旧例。但家里可没有,我爱捐就捐——”傅九公子身为京城地头蛇可不是好糊弄的,他横眉冷眼,“我们家没有人参加殿试。状元又不是我们家的。凭什么捐?”
“放心!叫你看中的明州第一美人许娘子也来参加。怎么样?她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个堂哥没有得力的女眷长辈是不是?我照顾着她。不要她被人欺负——”听她说到这里,傅映风意外打量尉迟香兰,连范小学士也讶然盯了过来。
“郑娘子教你的?”傅九忍不住笑了。
“谁说的?”她暗喜郑娘子教得对,嘴上当然不承认,连忙打包票:“我们攒两个局。头一个是选女局,许娘子就有伴了。叫选女们都来。我们还要攒个为状元公游街捐钱的局,你知道吧,这样就能让她认识宫里的押班和内人们。郑娘子说的——”
“…”也不知是前几句起用作了,还是他屈服于最后一句,从荷包里把范老夫人方才悄悄给他的几块桃饼塞到香兰面前,慷慨捐了,“够了吗?”
“…”尉迟呆呆看看糕饼,又呆呆看他。傅九公子鼻孔朝天。他凭什么要给赵若愚一定会得益恐怕还会是局主的状元局捐钱?没料着这娘子还真敢伸手。她接过一口吃了半个,余下几个放荷包晨,又笑嘻嘻看着他,“不够,我要老夫人给你的金珠子——”
这话一出,果然爱吃醋的亲孙子范文存疑惑看了过来,他暗骂无奈,瞪她一眼道:“行。我捐。看你这样卖力。郑娘子——她给你个什么职差?”
“司库!”尉迟香兰显然对这差使颇为满意,他却瞟了贺表妹一眼,知道郑归音主持这事必定有别的心思,只是这香兰娘子压根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