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再翦了一支冬青叶缚上送过去吧。”
冬青在夏日不开花,但她记得张娘娘喜欢用冬青花精焚香。
此香可以制怒。
傅九在军帐中接了这封缚着冬青树叶希望他别发脾气的金芙蓉纸短信,他心情不错,自以为是领会到了:“倒还知道来陪个好。昨天晚上她那输不起的样子?”他暗叹着,那不算是个泼妇也并不多了?
展开后。他看到了眉笔所画的黛青碎纹字,顿时一呆。如逢紫所想,公子哥一见这眉笔信,还是先想到了夫妻之意。想到了《闺意》这诗中的两句。
“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他隐约嗅到了信上丝丝脂粉幽香,难免有丝心情悸
动,欢喜暗忖着她难得如此?难道是总算想起耍泼也罢了,最让人生气的是她昨晚在河房里光顾着那些娘子们赌钱玩耍,根本没和他说几句话?
他可以忙了大半月,好不容易抽工夫在河房里见一见她的。
想想她心里有他,傅九公子挥手叫人都出帐子,把冬青枝插在了他的帐中水壶里,他独个儿歪在椅上准备慢慢读信,然而不读也罢,读了后所谓深情爱意一扫而光,他咬牙扭眉不已,她在上面写得如此煞风景:
“借着这回推恩。让苏大公子苏幕天他们得品级复职,不知尊意如何?”
他坐正了反复读了两回,他人在城外,但对宫里的事同样了如指掌,丁诚这会子也匆匆揭帘进来禀告:
“公子,那伙子海商苏、郑、许、钱、汪几家全动了。小的看他们已经联起手来了。”
“我知道。”他摆摆手让他先退下,他再看这信,郑二娘子她在信里的话不过是向他打个招呼,如丁诚所禀告,他们几家联手要让苏大公子幕天去楚州榷场里主事。让苏二公子苏幕林调去广州市舶司。让许文修、钱二公子来泉州市舶司。
昨天郑大公子还悄悄商量着:“明州市舶司里,大人若是愿意,麻烦给汪大公子留个位置。当小税吏也是好的——吏部衙门里走公文大人不用费心。他们都是按规矩确实有选官资格。不像茶商和榷商们都烂帐了没有一个不中饱私囊叫朝廷吃亏空的,我们几家都是清白好人,又是大人的心腹人,任凭大人差遣—”
多亏他绝不会上这种当。
“叫丁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