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省里换宫牌的规矩,淑妃知道?”官家突然不经意提起。退在门外的唐妈妈心头大震,果然娘娘说得对,官家必要因为郑二娘子被收了宫牌而大怒了?
老妈妈已是下决心要把这事自己扛起来,跪着方要开口,没料着淑妃在内殿回答道:“臣妾知道这事。”
旁立着的洪老档都没忍住,悄看淑妃一眼,赵慎端着茶盏:“喔?”
“这是老规矩了。第一重宫门八千道宫牌,不说宗亲国戚,命妇诰命进宫要领一张。小便门里进出的送炭工、挑夫、送泛索的伙计、走香车的雇役也同样要领。人人过手,这牌子至少半年就得换一回黄罗裹子。往常是按季整理一次,但也有随破随换的规矩。”
她到底是主持过宫务的宠妃,说得条理分明,头头是道,
“若是有命妇进宫,牌子交到殿中省尚宫局暂押,离开时发回。有恩遇的命妇时常带在身边。牌子上裹的黄罗衣破旧,掌器物的内人就会收走换裹罗。叫小黄门知会命妇们一声就罢了。下回再要进宫再发新的就是。”
她说着,唐宫正在门外感觉到了皇帝扫过来的视线,吓得裙内的膝盖都颤抖,确实是她故意扣了郑归音的牌子。又故意不叫人知会是以新换
旧,只当是扣掉她的出宫牌子。弄出整个京城都知道郑娘子失了张昭仪宠爱了。
官家不过问问罢了,淑妃倒叫他满意。闲话了大半个时辰,送得赵慎离开,淑妃的脸色已是疲倦泛出潮红,耳边发丝濡汗,她艰难坐在了凤榻上,绢子轻拭微汗:“你们都下去!嬷嬷——”
唐老宫正抢进来慌乱扶着她,哭道:“是老奴错了。老奴累及娘娘了。”
“妈妈一心为了本宫,本宫难道不道?”她大发过了脾气,十成里倒有六成是装出来,此时只觉得劳神动体,“妈妈再不可妄动了。这就是中了计了。若不是妈妈今日还知道回来和本宫说了一声。官家来这里,本宫还茫然不知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怒气难平,嗔怨着:
“妈妈怎么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