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吃蟹黄粥，‘佟记粥铺’的。”

“好，我去买给你。”慕墨卿不由分说的起身穿上外套。“乖，我很快就回来。”

怡南温笑着，目送他离开，然而，在病房门合起的刹那，脸上的神情瞬间改变。原本漂亮的脸蛋因为疼痛而扭曲，她痛得不停的挣扎，艰难的伸手按下了头顶的红色按钮。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到了，赵可可也跟着走进来。

“怎么回事？”赵可可手足无措的站在病床忙，看着医生和护士不停的忙忙碌碌，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怡南痛苦的呻。吟声却是那样的清晰，让人根本不忍心继续听下去。

随着病情的加重，镇定剂已经逐渐的失去了效用，怡南只能靠意志硬撑着。她双手紧抓着雪白的被单，脸色惨白如纸，泪顺着眼角不停的划落，身上白色的病人服，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怡南，怡南！”赵可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哭的比她还厉害。

怡南吃力的伸出手臂，去擦拭赵可可脸上的泪，可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一样。“别哭，还好，我还能感觉到疼痛，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怡南的话，让人越发的心疼了。赵可可低垂着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刚刚，医生对她说，这种病到后期，会痛不欲生，很多人因为挨不过疼痛而有轻生的念头。镇定

剂对怡南来说会逐渐失去效用，迫不得已时，医院也会给病人注射杜冷丁来缓解疼痛。那种药副作用很大，但对于濒临死亡的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病，墨卿，他是不是都知道了？”怡南有些吃力的问道。

赵可可点了点头，“你晕倒在他怀里，是他亲自送你来医院的，怎么还瞒得住呢。”

怡南紧咬着唇，明眸挣得很大，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划落下来。她觉得心里很苦，如果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该有多好啊，她一点也不想他为她而难过。

“啊！”来不及继续去想，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无法思考，怡南的身体缩在被子里，痛的蜷缩成一团。

“医生，她很痛，她看起来很痛苦，你快想想办法啊？”赵可可急的不停落泪，扯住值班医生不放。

医生却束手无策，只能无奈的摇头。屋内乱作一团，而正是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慕墨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啪的一声，手中的食盒坠落在地。“南南！”他大步来到病床旁，心疼的将怡南拥在怀中。

“怎么回事？你们对她做什么了？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慕墨卿双眼血红，对屋内众人怒吼着。

而他这么一吼，赵可可的脾气也燃起来了，反口便道，“慕墨卿，你真的懂她吗？怡南就是被疼醒的，为了不让你担心，她强忍着痛将你支开…慕墨卿，你根本就不配爱她。”

慕墨卿将怡南紧拥在怀中，微眯的墨眸湿漉一片。温热的指尖轻轻的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透的碎发，他深深的看着她，眸中藏着不尽的痛。“南南，是不是很痛？如果痛，就哭出来。”

怡南将头枕在他胸-膛，没有哭、也没有喊叫，反而看着他温柔的笑。她冰凉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上他英俊的侧脸，薄唇轻颤，发出微弱的声音，“别担心，其实，不怎么痛的，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疼而已，很快就好了。”

慕墨卿重重的点头，将脸埋入她肩窝，肩膀微弱的耸动着。他明明知道她在说谎的，可是，她的谎言却那么让人心疼。

赵可可用手掌紧捂住唇，才能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跟在医生和护士身后，一起离开了病房，将这个小小的天地，留给慕墨卿和怡南两个人。

怡南柔软的双臂虚弱的缠在他颈项，一直扬着下巴对他笑，可是，那样苍白的笑靥，却让慕墨卿有种落泪的冲动，他很想大声的警告她：不要笑，不要再笑了，因为，我会更心疼你。

“墨卿，你唱歌给我听吧，你唱歌给我，我就不痛了。”怡南窝在他怀中，声音都是苍白的。

“嗯。”慕墨卿沉重的点头，低哑的嗓音哼唱起来，“拨开天空的乌云，像蓝丝绒一样美丽，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我想你，身不由己，每个念头有新的梦境，但愿你没忘记，我永远保护你，不管风雨的打击，全心全意…”

慕墨卿声音微颤，唱得断断续续，基本都不怎么在调子上，怀中的怡南一直都很安静，起初是唇

角含笑，安静的倾听，后来，未等慕墨卿唱完，她已经在他怀中昏厥了过去。

慕墨卿轻轻的将她放在病床尚，并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然后，在她额头上落下深深的一吻。

他坐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明知她已经听不到，却还是声音哽咽着，将歌唱完整，“我永远保护你，不管风雨的打击，全心全意。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他记得，读书的时候，这首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非常流行，有些男声甚至在操场上大声的唱给心爱的女孩听。曲瑶曾经为此而缠了他几次，他都没有答应，那时，他本想在婚礼上唱给她听，可是，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原来，上天注定，他们并不属于彼此。

现在，他唱给怡南听，他唯一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