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艳抹，烫着一头波浪卷发，大冬天还穿着吊带，胸口雪白雪白的，如果不是手里抱着一只售票盒，

我还以为她在歌舞厅上班。

我们坐定之后，她并没有立即过来售票，而是专心致志地在玩手机。

“叔叔，我们在哪里下车？”公交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非常安静，所以纸人稚嫩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说来也奇怪，难道车厢里这些人没有一个发现她是一具纸人？

灯光太暗了，没有看清楚？毕竟老鼠身上的这具纸人非常逼真，五官笔挺，连我起初也误以为是活人。

“瑶瑶，我们到青木江下车，你不是闹着要找妈妈吗？”

我配合她演了起来。

“嗯，我好想妈妈…”

“…”

司机见我们入座，刚准备开车，忽然关了一半的门被人扒住了：“可算赶上了，你们快点。”

三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工人上了车，他们衣服上落

满了石灰，黄胶鞋沾满了粉尘，勾肩搭背，在女售票员的身后找了位子坐下。

“他们是…采石场的工人？采石场又开工了？”

他们脸色泛红，身上飘着酒味，看来没少喝。

上车之前，老鼠便给了我忠告，这一趟班车不简单，大半夜开不说，还上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乘客，这会是一辆灵车吗？

灵车，专门给死人坐的车。

可说他们是死人的话，死人会喝酒吗？

我摇了摇头，一时没有眉目。

等三人坐稳之后，车门关上，车子缓缓起步，我知道老鼠口中最危险的行程已经拉开了帷幕…

车头灯在黑夜的胸膛上剖开了一条光道，望着窗外浓如墨般的夜，我有一点怀疑，老鼠没有骗我，这一辆车真的会驶向青木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