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嘴里咂摸着这两个字,忽然一挑眉,冷声:“我舅舅不是死了吗?当年的谋逆案,可不就是从我最小的舅舅王植安那里源起的?据说,我这小舅舅与羌戎的大王库勒乃是至交好友,二十年前库勒侵犯大凉,有我这小舅舅好大一笔功劳!”
当年的事,知情者多半都已经赴了黄泉,剧情都是胜利者书写出来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杨凌即便有所猜测,也是没有办法去佐证。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舅舅,他固然是想要亲近的,但必要的疑惑,还是要先解开的。
王平不敢置信地看着杨凌,摇头:“你也相信那些谣言?”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不解释,我又如何知道实情是什么样子的?”
言下之意其实他并不相信朝廷给出的那些说法,但他也得听听王平的说法。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对朝中那些人的不信任,他心里已经倾向于王平。
王平忽然抱住头,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泪如雨下,嗷嗷哭了起来。王平的心腹跟班在一旁跟着掉泪,劝慰道:“爷,您别这样,您这样,属下看着也难受!”
杨凌站起身,扶了王平起来,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淡声道:“你既然是王植安,那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王家的人死得有多惨,不消我说,你只有流血的权利,没有流泪的权利。”
王平一怔,满面涕泪地看向杨凌。
他一直看着的这个外甥,虽然经历无数磨难,但到底是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有血性的汉子!
杨凌把脸转向一旁,轻声一叹,容色清冷地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苟活于世,都没有权利去哭。还是把眼泪擦干吧,咱们说正事。”
王平还是有些不能控制情绪。这唯一的外甥,冷静得让人心生恐惧,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想要亲近.亲近,却被他的冷淡态度吓得退却,杨凌换了一杯热茶给他,道:“喝杯水,冷静一下。”
王平接了茶,喝了一大口,深深呼吸一口气,道:“从何说起呢?既然说到库勒,那就从库勒说起吧。当年,我就是一纨绔,游历四方,到了羌戎的地界,与当时羌戎的王世子库勒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库勒不是个好战的人,后来为什么会发生那一场战事,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杨凌很淡定,就像在听故事一般,“所以,后来去查证了?那你查证的结果又如何呢?”
王平被他的淡定气势带着,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继续道:“那一年,羌戎先王薨逝,王世子库勒即位,初登大位的他,面临的也是内忧外患,周围各个游牧部落不断骚扰羌戎,羌戎国内,库勒的弟弟库尔班一直觊觎大王的位置,不断地制造事端,想要取而代之。
库尔班命人假传消息,说大凉重兵围攻羌戎的边城谷塞,朝中又有库尔班的人呼应,怂恿库勒出兵,库勒被逼之下,不得不出兵。
同时,库尔班又命人假传讯息给大凉,说库勒出兵攻打大凉。
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结果是,两边的军队,在谷塞交战,战况极是激烈。
大凉在那次战争中受到重创,库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王位,更不稳当了。
三年后,库勒在日益加剧的党争中心力交瘁,患了重病,不治身亡。至于真正的死因,其实就算查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人都已经死了,属于他的东西要回来又能如何?库尔班扶植库勒的儿子即位,把持朝政,做了摄政王。”
“那么,你在那场战争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