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想做什么。”裴继州乖乖转身。
他刚才陷入浮想,他有时候派专业人士跟踪拍照,微博关注,哪怕没加过微信,朋友圈的内容也有人及时传给他。他以为这样就很了解了,足以融入他的生活,共同成长了。现在他才发现,他印象里的多多始终是那个在他家占山为王的小屁孩,与眼前这个活泼好动嘴下不饶人的多多虽然重叠,其实他们两个的生活轨迹完全平行,从未交叉。
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对,自欺欺人。裴继州摸了摸鼻子。
易多言双手托着他后脑勺,说:“看你坐着挺无聊,我带你漂一会。你慢慢躺倒,全身放松啊,记住一定要从头到脚地放松,当时非凡不会游泳,我就是这么带他在水里玩的。”
他有点担心,旱鸭子没有不怕水的,裴继州稍有一点紧张就会失败。路非凡失败了半小时,喝了不知多少水,才能成功漂了一次。
水像舌尖一般柔顺,裴继州顺势放松,能感觉到水的随波逐流,后脑勺上的一双手虚虚地托着,仿佛最柔软的枕头。
他缓缓合上眼,享受着漂流。
从这头到那头,仿佛很久,其实片刻,裴继州稳稳地站起来。
过程太顺利,易多言有点纳闷:“你怎么那么放松啊。”
“不是你叫我放松的?我放松了还不好?”裴继州说。
易多言咕哝一句,潜入水中慢吞吞地游走了,姿势都没之前的灵活矫健了。
裴继州分明看见他脸红,觉得好笑,倒退着走,想爬上岸,一不留神手就碰到了人,他赶紧说:“不好意思。”
是一对父子,小孩奶奶地叫了一声:“爸爸。”
被叫爸爸的男人年轻英俊,留寸头,脸上棱角分明,一只耳朵上还有枚钻石耳钉,紧身泳裤包不住多少,脑门上就差标注“同类”了。
“没关系。”男人笑起来,咧出能代言牙膏广告的一口白牙,“你也不会游泳?我儿子想学,可惜我这个做爸爸的也不会。”
裴继州习惯寒暄,这人看着也不是寻常人,非富即贵,他怀疑是后者,因而也就热心地多聊了几句。
那小孩活泼好动,不惧生人,莲藕般的胳膊上带着袖漂,爸爸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就不甘心,小胳膊腿儿地乱扑腾,溅起得水把两人都浇了一遍又一遍:“爸爸,你看看我嘛,看着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