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州是上小学后才搬出去的,大概有十来岁,房间还保持当时的风格,书架上摆满童话书。除了床换成大床,还有个乱入的迪士尼公主风衣柜。
裴妈受不了儿子反复催促,没多久就上来找人。豪门阔太的日子很满意,丈夫不养狐狸精,儿子也成材,还有没有七大姑八大姨。仅有的不满是丈夫不懂情趣,以及儿子无论如何都要娶一个男人。
这个叫易多言的男孩的确很好看,盘靓条顺,随便投资点都能大红大紫。
裴妈看着他,果真想厌恶都厌恶不起来,难怪儿子从小就嚷嚷非他不娶。
原以为儿子长大成人,见识到女人的好,就会难为情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当真,还一直等着。易多言大四那年,裴继州突然请人策划婚礼,声势浩荡,还不让任何人打扰易多言完成学业,以免耽误良辰吉日。
不过裴妈不担心,裴继州是单方面热度,这件事没谁比她更清楚。
全家都在哄裴继州,从小哄到大,谁没在儿子小时候哄他长大后娶个漂亮媳妇?但也没有谁会像裴继州。事已至此,她给儿子定了三个月的期限,觉得可能用不了三天就会人仰马翻,到时候儿子还不回心转意?
这岂止是三个月。
裴妈不得不把戒指盒搁在书桌上,她只有这么一个无能忤逆的儿子,轻声细语地说:“这是继州要送给你的,他奶奶传给我,我也要传给他。谢谢你这几个月的照顾,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强势,为难你了。”
易多言一愣,她也知道?裴妈非常美,和他妈妈同属鹅蛋脸美人,家中美满风雨不惊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他忍不住想,妈妈如果还活着……
裴妈见他眼眶通红,讶然,摸着他的脸:“孩子你怎么了?继州为难你了?你想走,跟阿姨说,阿姨劝他,他其实特别听话。”
裴继州有多听话,易多言清楚,估计他作天作地,裴继州都会微笑并鼓掌。他抽抽鼻子:“我想妈妈了。”
裴妈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我也想她,前段时间还去看她。我和她是好朋友,后几年我就出国了,再之前你太小,记不清了。”
易多言的妈妈是急性淋巴瘤,从发病确诊到死亡,前前后后四个月。易多言的童年记忆起始于那恐怖的黑色四个月,之前的事的确记不清了。
“不说那些伤心事了。”裴妈揉了揉易多言的脸,指腹很凉,指甲很尖,仿佛刀背划过细腻的肌肤,语气却很温柔,“瞧瞧你,长大了,那么帅。”
她和易多言聊了几句家常,如果没有某件事,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喜欢这个活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