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喷的双方相互看了眼,下意识往上头瞥了下。
大燕通政使,主要负责传达帝令、递进或驳回臣子奏章,虽无实权,消息却最为灵通,是皇帝手下的头号助理。
这通政使突然站出来,是皇帝有什么重大事件要颁布?
殿内大臣心头纳闷,元景帝也是讶异了下,“何事?”
通政使手执笏板,弯腰恭敬答道:“数日前,岭江巡抚上书称,去年鄚州、即岭一带受大雪侵袭,百姓多被厚雪压垮房屋,埋于雪下,伤寒受冻者多不胜数,灾难波及甚广…”
“什么!”殿内大臣惊讶不已,有人小声喝问:“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拿出来说!”
通政使面色不变,将后半段补充完整:“…幸得各地商贾好善乐施,自发赈济灾民,使得两地民众免于灭顶。”
这话一落,殿内议论陡然静了下,仿佛听到什么
不可思议的东西。
“呵…”元景帝轻哂了声,“这些商贾重利得很,每次让他们出点钱粮就跟死了爹娘一样,这回怎舍得自发赈灾了?是看雪灾小想要搏个好名,还是突然良心发现想做个善人?”
“都不是。”通政使从衣袖里掏出一奏折似的小本,举过头顶,恭拜下去。
“他们上书请愿,言及曾受青夜白救命大恩,不忍恩人一直被困乡野,卑贱而活,自愿散尽家财,赈灾救民,只求陛下赦免青夜白之罪。”
“你说什么!”御座上的人声音突然拔高。
殿内大臣诧异相对,多数人悄然将目光投向一处。
那被注视的人年纪尚轻,穿着三品朝服,站于武将首位,身姿挺俊,丰神冶逸,神情浅淡而端雅,好似听到的消息与己无关。
“那些赈灾的商贾,愿散尽家财,只求陛下赦免前大将军青夜白之罪。”通政使高声重复,举着请愿
折不动半分,“受灾两地,乃至整个岭江府数百万民众,感念大将军先前功德,又得大将军此时恩惠,也皆请愿。”
“嘶!”有谁短促深吸了口气,又骤然静下来。
所有大臣低眉垂眼,连呼吸都尽量减轻,不敢发出丝毫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