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蓝家后人。”燕勒被众人扶起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我十岁时，大哥有阵子常和我去心湖边叉鱼，我们在笔直的竹竿上装上铁叉，制成简易鱼叉。叉鱼讲究的是眼疾手快，大哥让我瞄准鱼的下方出叉，因为鱼身上反射的光线会在水面发生折射，人眼所见的位置不准确。他是好手，基本上百发百中，可我还没学会就被父亲逮住了，把我们揪回家，父亲关上门痛骂大哥，我躲在窗户下面偷听。”

当日情景重现眼前，燕勒苦笑。

“父亲责怪我大哥不该带我去心湖，他说湖边有失心石，万一迷了心窍，轻则得病，重则送命，还说身为渺族人需谨记祖训，做自己该做的事，若不惜命老天爷就要来收。大哥反问父亲，浠城蓝家好些年都不见人影，难道我们不应该过好自己的日子？成天死守着祖训，那和泥像木偶有什么不同。结果大哥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他也真能忍，笤帚柄打断了都没出声

。”

“所以二叔是那时候知道蓝家的。”晴衣脱口而出。

她听得出神，在寨子里长这么大也不晓得有蓝家这档子事。

燕勒点点头：“这确是我第一次听说蓝家，私下问大哥，大哥说蓝家是渺族的主家，渺族建寨千年就是为了守护蓝家的古物。我想知道这古物究竟是什么宝贝，大哥只肯说是面古镜，其他一个字也不愿透露。父亲去世后，他单枪匹马去南方闯荡，赚了钱供我念书，我大学毕业那年，他工地上的兄弟老魏找到我，带来一大箱子大哥的遗物，说大哥出了意外，从脚手架上摔下，脑浆都迸出来了，广州天热尸首放不住——当日就火化了。”

燕勒顿了顿抑住哽咽，又补了一句：“毕业后，我在眉江县中教书，后来老魏做生意大发了来寻我，若不是他，我不会再回寨子，走不上开发这眉江古城这条道。”

“所以，燕总，你们是合伙开的旅游开发公司？”

沈沫问。

“不算合伙，老魏没占股份，他借了笔启动资金支持我们建古城——大哥的愿望也是如此，我们渺族人应该过好自己的日子，如今眉江古城家家户户都能自给自足。”燕勒眼中里有一丝傲然。

吴忧默念燕勒父亲说的那句：“湖边有失心石”，这失心石与沈沫“茶馆”取来的那块黑疙瘩一样么，是否有放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