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收走最后一抹余晖，远处的风景一点点沉浸在黑暗中。

远山被吞噬，房屋被掩去，温暖被寒冷代替，光芒也逐渐消散在山脉与平地相接处。

冬日的黄昏原本就很虚弱，黑夜来临时，更是坚持不了多久，仿佛只是片刻功夫，白天便被黑夜吞噬。

她眼睁睁地看着翻雪城慢慢陷入到黑暗中，心中的光芒，也如这光线消散。

“千凝…”景澈来到她身前，“你没事吧？”

涂山姝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的目光看向远处。

许久。

有风自远方来，风中，夹杂着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芬香，那是一种但是天然冷幽的暗香。

抬眼看去，夜空之中，一钩弯月落在山尖。

那股清冷的味道，是月光的味道，更是柳非月的味道。

是他…

涂山姝动了动手指，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景澈，别担心，我没事。”

“我只是有些感慨。”

“他离开时，我记得那是一个黄昏时节，那天垂杨掩影，烟光如洗，他白发胜雪，浅笑嫣然，翩翩若仙人。”

“他归来时，同样也是黄昏时候。万物萧索，横风零落，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便能驾鹤西去。”

“景澈，我总觉得这一切有些讽刺。”涂山姝说。

“千凝，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可能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现在非月已经回来了，等他醒来我们再仔细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胡思乱想也没什么用，要不咱们去休息一下？”景澈说。

“景澈。我并没有怪他。”涂山姝说，“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很不开心，我觉得是他背叛了我。”

“可后来冷静下来，我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说，“我觉得比较讽刺的是，我梦中的场景，竟然真的出现了。”

到现在为止，涂山姝也不知道那是前世发生的事，还是今生的预见。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曾经梦见过柳非月，也是如此奄奄一息，也是如此悲惨，只不过虐待柳非月的人是景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