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周绵绵，都能感觉到从王玲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浓重的悲伤，仿佛一抹化不开的浓稠的墨。

可到底周少钦才是她的表哥，有些话即使不忍，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个明白。

“表哥很在意你。”

王玲没放下挡住眼睛的手，闻言只是闷声的回应了一声，“嗯，我知道。”即使之前不知道，今天也知道了。

“表哥从小就是最优秀的孩子，从来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他生病的事情，他甚至连父母都没告诉，我想这段时间，你是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吧

。”

王玲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的确，这一年里，王玲没在他身边看到任何工作以外的陌生人，除了自己，但也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竟然连自己的父母都没告诉吗？

周绵绵也学着王玲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医院雪白色的天花板，忽然沉沉的叹了口气，“他一辈子似乎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小时候为了堂婶的面子拼命学习，考上最好的学校，出国留学，我家出事的时候，也是他担起兄长的责任，顶着其他亲戚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帮我料理父母的后事儿，而这仅仅是因为我叫他的一句表哥，其实这些事情，本不应该是他来承担的。”

父母的期望，兄长的责任，这些本来不该是一个孩子去承担的，他在最应该叛逆的年纪，选择了听话懂事，做其他人的骄傲，但他却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他是个很好的人。”王玲不知道除了这个

很好，她还能用什么词去形容周少钦，那个人看着精明，实则在亲近的人面前，性子温软的一塌糊涂，她还总是担心他会被人欺负了去，可没想到，最后欺负他最多的人，却是自己。

“表哥当然好，所以…我也一样他能找一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女朋友，让他以后的生活，能过的顺心一点，我希望他不要再背负着别人的期望，能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活，这些…王小姐能做到吗？”

之前周绵绵以为她能，但现在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冗长的沉默。

就在周绵绵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王玲突然放下了挡住眼睛的胳膊，坐直了身子看着她，仿佛起誓一般的开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