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欣然幼年时的经历,张山表示十分同情,根据王欣然目前的供词和表现来说,她并不像是一个在这个问题上撒谎的人,因为她的紧张并非源于警方的质问,而是来源于天生的自卑。他追问一句:“但是李院长说,他今天上午到了福利院之后,刚好看见你在门口,就把包给你了,这个时间里,他只接触过你一个人。”
她连忙把手出于保护意识的放在胸前挥动着,道:“真的不是我干的,我从来没有打开过他的包。”
“王小姐,你不要紧张。”张山用轻松的语气道,试图环节她此刻紧张的情绪,“我现在来问你,只是提问,或者说…这根本算不上审问,如果说你真的有作案嫌疑,或者我们警方真的怀疑是你做的的话,提问的地点就不会是在这么舒服的办公室了——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一点,你放
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纵任何一个坏蛋。所以说,现在你根本不需要紧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遗书一定是你放进去的,或许…李院长的包还有其他人接触过,只是他没有想起来。”
这么一说,王小姐的情绪果然缓和了几分,但是她的双拳始终攥的很紧,甚至手心里都出了汗。从小到大她就是一个自卑的人,而且从小她就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而且还是负责重案、命案的刑警,此时此刻她的心跳速度极快,生怕哪个地方回答的不到位,警方就会把嫌疑的矛头扣到自己的身上。因为她从小便是一个不被信任的人,经常会忍受各种各样的冤枉。她回想起小学时候一个同学丢了十元钱的班费,那是在上午的第二堂课下课,全校的学生集体下楼去操场做广播体操,她因为腿脚的原因并不参加任何体育活动,独自一个人留在教室里面。正因为当时教室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她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甚至老师还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当着办公室内所有老师的面‘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偷盗是犯法的行为,你的腿脚不好,手不能不干净!
这句话,她记在心里一辈子。因为事情并不是她做的,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招供’,最后气急败坏的老师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把她的书包倾倒在讲台上,在语文书里,老师找到了十元钱。但这十元钱是她奶奶很久之前给她的零用钱,她自己一直都舍不得花。
不管她如何拼命的解释,老师和同学们都觉得“人赃并获”了,甚至丢钱的同学还一口咬定这十块钱就是他丢的那张,从此之后,她不但是个瘸子,还被人扣上了小偷小摸的帽子…直到小学毕业的那天,那名男同学才找到她,对她说了一声对不起,那十块钱的班费他在小卖店里面“抽奖”全都花了,又害怕被老师和家长骂,所以才自称丢了——
可这个道歉显然太迟了,她整整背了一个学期的罪名,就连老师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没有给她一个交代,因为老师觉得小孩子不记仇,是不是她做的都无所谓,或者说在老师的心里,从来也没把十块钱当回事儿。到最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虽然得到了同学的道歉,但她失去的十块钱,她失去的那点卑微的尊严却永远的找不回来了。
恍惚间,她从回忆中走脱出来,小学时的遭遇伴随了她二十年,这些事情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一块梦魇,她语气沉了不少,“张警官,你问吧。”
“你仔细想一想今天看见李院长时候的情况,以及他把公文包给你之后,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个公文包?”
她摇头,说:“我想不起来了。”
“那你把从今天上午见到李院长时候的情况,一直到你把包放回办公室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尽可能的回忆…在你回到办公室途中都见过什么人,或者和什么人聊了天,这些细节都要说出来,我帮你一起回忆。”
王欣然开口道:“昨天保洁阿姨请假了,和我说让我帮忙扫地,我今天六点多就来福利院了…因为我左腿的关系,我并不想让其他同事和孩子们看到我扫地时的样子。一直到七点钟我扫完地,准备把扫帚立到墙角的时候,刚好看到李老师把车开了进来。他下车的时候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另外一只手拿着早餐和公文包,看起来脱不开身的样子。见到我在放扫帚,便让我把早餐和公文包先帮他拿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