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子和天全算暂时的头头,重点看好了军师和粮台,军师是海山嘱咐要保全,而粮台则是顺天交待立子,要看好了,所管的绺产不可丢失。
“看,来了!”有崽子叫道,远处一支轻骑,沿河边而来,人数5人,比较扎眼的是,那支轻骑里,竟然有一挺机枪。
离绺子还有约几十丈外,那支轻骑停了下来,然后海山下马,独自一人徒步走向众人。
“六哥!”
“六爷!”
崽子们纷纷和海山打招呼。
“还六爷,应该叫大当家!”
“对,大当家!”
“大当家的!”
海山腰里插着短枪,满面春风,一路拱着手和各人招呼,看见土豆时,停下脚步,两人碰了碰拳。
看见军师时,海山拱手叫了声,“先生!”
军师满脸羞愧,有心想巴结巴结,说几句奉承话,就在这时,一个尖尖的声音唱起了歌:
只想当胡子占山为王,
抢钱财绑票发财还乡,
没曾想做坏事丧尽天良,
到头来落法网尸骨成浆!
众匪回头一看,妈了个巴子的,一直昏睡的陈润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又唱起了那首让人丧
气的歌。
“他怎么了?”海山看出陈润生的模样不对,问。
待众人说了陈润生的事,海山向陈润生走了过去。双手先搭在他双肩上,很和气的道:“老陈,我是顺天,老杜头的儿子!别怕,别怕…”
说着人已转至他身后,一手仍搭在他肩上,一手指节已经顶在了他的脾腧穴上,过了一会又搓热双掌,为陈润生按摩膻中和气海,边按摩边对身边的众崽子道:“过喜伤心,喜则气缓,心气弛缓,精神就涣散,这才失了心疯,真的是可怜,你们散开些,不然他会气闷。”
过了一会,陈润生竟然停了疯言疯语,定定的看着海山,叫了一声:“六爷!”
疯子竟然认得人了!众崽子都啧啧称奇,拍手叫好。
然后海山走向粮台,那粮台以前曾难为过海山,吓的脸无人色,海山倒笑了:“立子曾经想烧死我,我都能不和他计较,你怕啥啊?!绺产现有多少,帐给我瞧瞧。”
看了一会帐目,海山笑着招招手,招呼
众人聚拢,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知道海山要发话了。
“弟兄们,刚才有人叫我大当家的,我想,我要让弟兄们失望了。今天,我不是来当大当家的,我是来劝弟兄们回家为民的,说白了,是来散绺子的”。
众崽子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海山继续说下去:“弟兄们,以前陈润生唱的是啥啊?‘当了胡子不发愁,进了租界住高楼,吃大菜,进妓院,花钱好似江水流。’可他现在唱的是啥啊?‘没曾想做坏事丧尽天良,到头来落法网尸骨成浆!’为匪作恶,多不得好死啊弟兄们。”
“三江好去年被陆军剿,死了百多人,现今绺子里当家的几乎死绝,我想有不少弟兄们已经寒了心,有想回家的意思了吧?三江好绺规严插吃里扒外,每年起复的时候,敢不归绺者杀,又有多少兄弟是被逼着继续干这土匪的营生?来,我们来瞧瞧,想不干回家的,站左边,还想继续当土匪的,站右边,大家别怕,依自已的意思,站好了!不管站哪边,我都决不为难!”
众崽子们还真没见过有这样的玩法,啥时崽子们也民主了一把?一时间议论纷纷,挨挨挤挤
的开始了站边。